京師近日不算太平,茶館中對於南蠻公主與司瑾一事描述得天花亂墜,另一頭又痛斥北邊柔然的侵擾相殺。

    而愛情頻道中,秦欽溫和莊鳳琴相約逛街被撞見後,衆人又牽扯出蘇執楊予與安陽郡主的坎坷風波,接着再稱頌一遍司湯行與平王妃肺腑情事。

    素材多得眼花繚亂,好不熱鬧。

    而身爲時聞漩渦中的司瑾,剛一到達就在營帳裏收到了請柬。

    “大婚?”

    他看了一眼內容,諷刺地扯了扯脣,把東西扔到地上,棄之如敝履。

    下面跪着的人不敢開口,烏僖和令貴妃大婚實屬荒謬,且拒不撤兵,卻又派人送了一張這樣的喜帖過來,封面鮮豔的紅,用意十分明顯。

    “傳朕口諭,讓隨行的副將入賬,商量攻打一事。”

    “諾。”

    稟傳的人低頭後退直至出賬才喘了口氣,南蠻首領如此挑釁的行爲,看來這仗必是不死不休了。

    而與北境已僵持一段時日的蘇執幾人,似乎察覺出了幾分不對勁。

    原先他們到達目的地時,收穫了百姓的一陣歡呼,柔然十萬大軍較上次多了數倍,但招數戰術與先前並無區別。

    正是因爲如此,蘇執纔有所懷疑。

    營帳裏。

    林楓松指着地圖上其中一處,正準備派兵給以往交手的敗將之一一個大教訓,蘇執攔住他下令的動作,說了出來。

    “此戰必是我們贏,只是,你沒發現,對方這些動作非常熟悉嗎?”

    賬裏還有其他副將將士,林楓松經一提醒,有些半懂,他擡頭看向蘇執,示意他繼續說。

    可對方看了其他人一眼,嘴脣微抿,林楓松也算了解蘇執幾分品性,揚起手讓其他人先退下。

    誰料一平時較爲衝動莽撞的池副將卻有些意見了,他生性坦率,見不得蘇執這種欲言又止的娘娘唧唧的行爲,立馬不滿道。

    “蘇大人有什麼問題爲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你如此遮遮掩掩,可是不信任老池我們幾個?”

    這下衆人都止住了退下的動作,看向蘇執。

    蘇執仍保持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林楓松卻皺起眉,口中暗沉積聚,頗有上位者的幾分怒威。

    “池路,你這是對我的軍諭有所不滿嗎?!”

    池路之前是莊宇的人,沒有參與過之前的北境之亂,自然不清楚蘇執的軍師之名。

    他在京師曾在兵營被林楓松打趴,所以對男主也算心服,可平日與蘇執接觸不多,對人就一直停留在越級升職的文官印象。

    蘇執那張臉確實也不像習武之人,也難怪不入池路這種需要用打服的莽夫的眼。

    見池路還要再反駁,蘇執僅用一句話堵了對方的口。

    “聖上既然命林將軍和蘇某一同平定此亂,蘇某必是全力以赴,若是池副將對蘇某有任何不滿,此戰告捷,再向聖上稟議也不遲。”

    言外之意,他是親封北征的人選,池路有任何個人不滿,親自面聖。

    雖然沒有直面回答池路的問題,卻給了對方一個下馬威,對方的臉青紅變化幾瞬,終是難堪地轉身離開。

    待人走後,林楓松一臉不解。

    “蘇兄可是有發現什麼蹊蹺之處?”

    “你沒發現對方動作非常熟悉嗎?”

    見人又重複了這句話,林楓松細細琢磨,半晌才說道,“同樣的對手,戰術相同不是很正常嗎?”

    “傷亡呢?”

    蘇執輕輕吐出幾個字,令林楓松一語驚坐起,他來回挪步徘徊,頭腦迅速涌上風暴。

    “蘇兄說得沒錯,柔然除人數增加之外,將領戰術無一大動,可傷亡者少幾,這太奇怪了。”

    不是他自詡自己能力,此刻他也發覺了幾分異常,兩軍交戰,傷亡人數卻比之前的還少,不可能。

    他試探道,“莫非我們營帳裏有對方臥底?”

    所以蘇執剛剛在衆人面前如此表現,就說得通了。

    蘇執點頭,卻又搖頭,他說出了自己的疑慮,令林楓松心跳一止,“想必京師有麻煩了。”

    林楓松下意識一問,發現有些沙啞的乾澀。

    “爲何這麼說?”

    “有臥底是真,但此人必然不是對方的人,不然爲何我們次次告捷,我們告捷,人數損失慘重,對方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讓柔然勝利,卻也不讓我們好過。”

    蘇執想到京師的楊予,也有些澀然。

    “上次司明裏買通柔然割城池穩江山,會不會這次,又有人意在那把皇椅,所以拖延着我們回京的步伐?”

    他和林楓松是司瑾的人,重視提拔已顯而易見,對方不可能看不出來。

    “你說的這些又有何判斷?”

    若是如蘇執所說的,林楓松想到司珩,心中一抖,面色一白。

    他現在存着一絲幻想,這只是蘇執的猜測罷了,可蘇執又說了一句,讓他的心思跌撞到了谷底。

    “是我的猜測,可你難道沒有發現,對方如此軍容,卻一直跟我們打着拖延之術嗎?這不只是在耗盡我們的精力,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契機,我之前交代過雲以一番,不久前他的紙信傳來,聖上已經親自南討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已經不明而喻了。

    林楓松有些惶然不安,卻不是因爲這一事,而是怕此事牽扯到司珩。

    “那我們如今怎麼辦?”

    蘇執看着前方,眼眸森冷,“聲東擊西,誘敵深入。”

    想到剛剛他故意與池路對峙的那一幕,想必很快就會有線索了。

    京師裏。

    楊予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南邊北境沒有一處捷報或消息,她抿着脣,系統發任務的頻率莫名變多,可涉及到劇情,哪怕是偏離的內容,也是隻口不提。

    她百無聊賴地又隨手接了個不費吹灰之力的任務,手中縫的動作一頓,原是心不在焉,被針刺到了。

    她淺淺地捏了下指頭,索性扔了布料,往府外而去。

    “夫人要去哪兒?”

    雲以自上次匪徒一事,有些後怕,畢竟人若一旦出事,他的性命也難保,可楊予拒了他的保護之意,而是讓他守在蘇子行身旁,寸步不離。

    楊予看到迎面而來的蘇子行,臉上泛起微許笑容,抱起剛睡醒有些迷糊的小人兒,眼神斜垂,落在雲以身上,冷聲警示。

    “下不爲例。”

    雲以連忙垂下頭,應了一聲。

    他沒想到楊予這麼敏銳,他只是想要讓人少出門,把蘇子行匆匆掀被帶來,卻一下子就被看出破綻。

    楊予也知道是爲了她好,她平復了下心情,準備轉身回屋。

    “夫人,玉容公主讓您進宮相陪。”

    不知何時,雲棲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封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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