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站在宮殿之上,還有點恍神。
“你們竟然聯合江湖中的人來詐我?哈哈——那有如何,蘇執,你夫人可是在我手上,你忍心看她香消玉殞嗎?”
楊予擡首,蘇執,莊宇,司珩,甚至司瑾也在。
這是怎麼回事?
她沒想到才過幾日,皇宮已這麼大的變動了?北境南蠻已平定了?
蘇執看着劍在楊予白皙的脖子上已劃出一道血痕,漆黑無光的眸中滿是心疼。
“你那部分幾塊集結令是假,邪不壓正,我們只是要引出圖騰之人,如何想到是你。”
原來,歐陽傑已和江湖中暗中約定,就連給的集結令也是假的,司湯行以爲有江湖人的加持,必能馬到功成,不料被反戈一擊。
而司瑾竟早早回京,配合莊宇的莊家將,讓他功虧一簣。
想到他籌劃多年的大業,這可是他重生兩回都朝思暮想的椅子,他雙目赤紅,手中不自覺又加重了幾分。
林校連忙提醒,“主子,春風吹又生。”
此時司瑾沉聲說道,“司湯行,朕待你不薄不厚,司氏江山,不是這麼得來的。”
“你懂什麼?!你待我不薄?你放任我如此境況,這叫不薄?你可知這個平王,這個封地,讓我被人恥笑多久?!”
就連平王妃,也是一個普通士族出身,根本配不上他,他一介貴胄,如何能讓這種女子留下他的血脈。
司珩看到手無縛雞之力的楊予,對司湯行也是寒了心。
“放了她,朕讓你走。”
“聖上!”
莊宇有些不同意,江山社稷面前,楊予生死又何妨,司湯行不死,野火燒不盡。
“退下,”司瑾一臉冷漠,冷聲再次開口,“司湯行,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時間倒回數日前的南蠻。
司瑾撕掉請柬,冷笑一聲,集結大軍,瞬間與南蠻大軍行一觸即發之勢。
“烏僖,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最後?若是大辛朝皇帝只是爲了參加孤與常鈺的婚禮,自然歡迎,如若不是,咱倆怕是沒什麼好聊的。”
烏僖站在高牆之上,俯視着城下大軍,哪怕對方有戰神之名,可新仇舊恨,矇蔽了他的畏懼,讓他恨不得對方立刻萬箭穿心。
“那是朕的皇后。”
“呵,孤與她青梅竹馬,怎麼不知,她是你的皇后,且你不是派她孤身前往南蠻爲質,可惜對方身爲南蠻公主,這裏纔是她的家。”
司瑾後悔不及,低聲一句,如風而逝,“朕悔了。”
可嘴型站在烏僖一旁的常鈺卻看得清清楚楚,她慘然一笑,鮮豔的紅色披身,卻毫無喜慶之意。
“鈺兒,你可要與這遠道而來的客人說句話?”
烏僖攬過對方,高聲喊道,親密的姿勢戳傷了司瑾的心。
“烏僖,那晚我都聽到了。”
“什麼?”
常鈺憎恨的眼神刺向他,“我阿兄的死,是你設計的,當初我父母的死,也是你,我流產也是因爲你,你盡數陷害給司瑾,是不是以爲就可以得到我?”
“你纔是最可怕的,我常鈺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
常鈺拔下簪釵,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血珠外冒,看得烏僖一陣害怕。
他強裝疑惑,“我沒有,司瑾沒有否認不是嗎?你聽我說……”
司瑾見這局面,一臉心慌。
烏僖步步相逼,常鈺大喊,“你別過來,否則我就自戕!”
烏僖只好止步。
常鈺繼續說道,“天網恢恢,虧我這麼信你,我恨他數年,又愛他數年,至於你,如今連那份兄長情也不復存在了。”
“不可能!你怎麼可以喜歡上他,我這麼愛你!”
烏僖不能接受這個回答,他面容有些瘋狂。
常鈺望了司瑾一眼,眼中愧疚、愛意、不捨交織,可對方稱她是他的皇后,證明心中也有她。
這就夠了。
常鈺偏頭看向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笑出聲來,語氣中摻雜着絕望,響徹這個高牆。
她以公主的姿態,睥睨衆生般看着他,不屑又同情,“你想借我擾亂他的心智?休想。”
最後兩字輕輕吐出,烏僖莫名有種不詳的預感,下一秒,常鈺鳳冠霞帔,一躍而下。
“不——”
烏僖抓而不得,城下三四百米開外的司瑾目眥欲裂,縱馬一駕,卻阻止不及。
常鈺閉上眼睛,嘴角微揚,鳳冠霞帔是她的要求,來由是喜歡中原服飾。
其實是她的私心,她一直希望,能成爲司瑾唯一的妻子。
正確的時間遇見對的人,她卻認爲是時間的問題。
若有來世的話……
“砰!”
她的身子重重落地,等司瑾駕到,下馬腳下一軟,狼狽向前,手顫顫巍巍擡起,觸及的是對方已沒有了氣息。
“不,這不是真的……鈺兒,我錯了,求你……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司瑾痛哭,彷彿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半晌,他抱起對方纖瘦柔弱的身肢,轉身往馬上而去。
“司瑾,把她還給我!”
背後是烏僖氣急敗壞的聲音,司瑾充耳不聞,繼續前行。
“南蠻氣數已盡,她不在了,你們就給她陪葬吧。”
他轉身眼眸一斂,可口中的內容卻讓烏僖和其他人一窒。
“快,拿箭來!”
烏僖還未射出箭,司瑾一個手勢,千軍萬馬即時動,這時候的烏僖才意識到,沒有了常鈺,司瑾根本已沒有了禁忌。
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他癱坐在地,明白敗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