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識過舒雲的能力之後,再加上看到當女性不再被侷限於家庭,而是開始真正進入社會表現出來的力量之後,朱元璋作爲一個皇帝,自然不可能還用狹隘的目光去看待這個問題。女子參與到勞動中的比例越大,對於整個國家財政,乃至其他方面的貢獻也是越來越大的。
別的不說,這年頭雖說沒有所謂的個人所得稅,但是,各種間接的稅種卻不少。女性有錢之後,她們的消費**自然也就被激發出來了。以前捨不得花錢,一方面是勤儉持家的緣故,另一方面,還是因爲自己不掙錢,或者是掙錢很少,所以,自然沒有足夠的底氣去花錢,稍微買點東西,說不定就要被冠以“敗家娘們”的稱號。而她們無論是生產,還是消費,朝廷都能從作坊,從商鋪那裏收到相應的賦稅。
在這樣的情況下,朱元璋自然是鼓勵女性走出家庭,真正進入社會做出相應貢獻的,既然如此,他自然就不會去限制自個的女兒,不會用女孩子不用那麼辛苦,只需要安安穩穩享福什麼的藉口,限制自家女兒的成長。靠誰都是假的,唯有靠自己纔是真的。
在真實的歷史上,朱元璋十多個女兒裏頭,幾乎每一個真正幸福的,這也是難免的事情,她們嫁得都是勳貴子弟,結果呢,胡惟庸案,藍玉案,然後又是靖難之役,被捲入其中的勳貴不知道有多少,再加上朱元璋那個嫉惡如仇的性子,勳貴子弟若是犯到他手上,他也是不管人家到底是不是駙馬的。
當然,朱元璋目前來說還沒想那麼多,或者說,有着與那一段時間線上不同的經歷,朱元璋的性格自然也有一些微妙的變化,或者說,如今的淮西勳貴,並不像是那段時間線上表現出來得那般強勢,這個幾乎每天都有新變化的國家,思想也在出現劇烈的變化,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是勳貴,還是文臣,或者說是儒家,都受到了相應的衝擊。
說白了,不管是什麼立場,什麼學派,大家都不能餐風飲露活下去,就算是那位被封聖的孔夫子,也是要喫飯的,餓到了一定的程度,甭管弟子拿來的飯和肉是怎麼來的,一聲不吭自個也就吃了!孔聖人尚且如此,這些門徒真要論起節CAO來,說一代不如一代也不爲過。面對孔方兄還能保持節CAO的人,在面對白花花金燦燦的時候,也就嘴上還能道貌岸然,心裏頭早就真香了!
大家到了這個時候,發現不管是皇帝,還是在整個社會上,大家都更講究實際,只會講究什麼東西能讓自己更賺錢,而不是什麼學問能夠讓他們思想品德更高尚。像是現在,科舉考到秀才之後就直接轉行做商人的已經有不少了,相比較於皓首窮經,花費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去考一個舉人乃至進士,結果到頭來沒有門路,或者說是培訓考覈不通過的話,沒準仕途都不如一個退役的軍士,那可就太丟人了!
舒雲之所以建議改革科舉也是爲了培養出一批專業的人才,不光是官方需要這樣專業的人才,而民間更需要這樣的人,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找不到合適的老師,舒雲恨不得直接直接開始搞各種職業技術學校了!
而現在呢,國家的經濟對於土地的依賴性下降太多了,糧食什麼的,問題也不是很大。一方面是因爲如葛根,山藥之類不挑土地的植物在原本無法耕種的荒地上廣泛種植,另一方面呢,海貿的盛行,也讓大明糧食的來源不再僅限於大明國內,朝廷已經開始有意識地從其他藩國進口糧食囤積起來了。另外,朱元璋如今正在對安南那邊虎視眈眈。中原如今種的占城稻就產自安南,雖說口感差了些,但是產量是真的比較高。放到安南那邊,更是一年三熟。口感這玩意沒什麼好說的,大米口感再差,那也是糧食,何況,普通百姓根本沒到可以在乎口感的地步呢!
正好,安南那邊一直不怎麼老實,暗地裏頭各種小動作,還企圖跟大明討價還價,所以,朱元璋一直想要想個辦法,讓那裏變成大明的糧倉。朱元璋甚至考慮過,選個人入贅安南,然後直接讓安南改姓算了!當然,要是安南那邊實在是不安份,朱元璋並不介意將那裏變成自個某個兒子的封國。
所以,在如今的情況下,儒家壓根沒有足夠的底牌跟朱元璋對抗,越往後,他們的話語權也會越發被擠壓,而一些真正的實幹派纔會真的走上前臺。
儒家也算是老實多了,剛開國那會兒,還有人喊着要依從舊例,冊封曲阜孔家,現在已經沒人敢吭聲了!其實要說舊例,衍聖公的封號也就是從北宋那會兒纔有的,有宋一代對孔家不可謂不厚待了,結果呢,人家轉眼就有了新主子。抓住這一點,朱元璋就表示,孔子要是知道自家有這樣一個對蠻夷卑躬屈膝的子孫,只怕寧可自己絕嗣,所以,這衍聖兩個字,他們孔家配得上嗎?
朱元璋對那個所謂的衍聖公一府知道得越多,就越厭惡,所以,太廟裏頭固然還有孔子,但是卻也增加了諸子百家,而衍聖公這一脈卻是不可能再加封了。至於原本的衍聖公府,朱元璋直接派人將那裏變成了孔廟,或者說是祭祀儒家先賢的廟宇。然後有意思的事情就出現了!
孔子是儒家的開創者,但是事實上,孔子過世之後,儒家在實質意義上就分裂了,孔子的學生,孔子的子孫都覺得自個是正統,而荀子呢,更是直接開創了法家,儒家的派別那時候真的是很多,光是治詩經的就一大堆,還有治春秋的又是一堆,互相之間差點沒將狗腦子都打出來,董仲舒那時候算是公羊學派的代表人物,他罷黜百家的時候,可是差不多順便將儒家其他不同派別的一塊兒給踹下去了!你拿着後來的所謂的什麼《五經正義》放到那個時候去,那些學派只怕一個都不肯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