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這是要看貨了,溫暖暖顛顛的站起,從隨身小竹筐裏拿出紅布包裹的極品參遞了過去。

    冷霄上前先一步從她手上接過,再遞給眼巴巴伸長手的孫掌櫃。

    溫暖暖心裏感嘆,冷霄這人還挺講究!

    那株九兩一錢的人蔘整整三千兩,他們家這株七兩九錢的能開出兩千三百兩的價格確實非常高了。

    和第一次開的價格相比快翻一番,應該是按照京中的價格開的。

    難怪冷霄能同意。

    孫掌櫃恨不得趴在人蔘上看,邊看口中邊連連驚歎:“鐵線紋密且多、色深、須粗,無斷須,株形確實很好!”

    百年極品參,見一次少一次,下一次他還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見到了。

    這筆生意,他當然想做成。

    仁心堂藥鋪遍佈各地,若是讓同行知道從他手上收上來一株極品參,夠他吹噓後半輩子了!

    良久後,才站直了身軀問:“我只有五百兩的加價權,您看?”

    “以往承蒙您照顧,這次自然也應當如此。”

    文人說話可真講究,溫暖暖暗暗的想,還是她那兒好,什麼都直來直往明着說。

    呃,也不全是。

    而且冷霄以後比這隱晦說話的場合多了去了,他要是個什麼都往外說的性子,想必沒多久墳頭草長老高了!

    孫掌櫃白白胖胖的臉上立即樂開了花,“各位等等,我去取銀票,不瞞各位,小鋪銀兩不足,還是總鋪提前和錢莊的打過招呼,只待談妥當了再去取。”

    而後又側身詢問:“在銀兩上有無要求?”

    冷霄略一沉吟,“兩千兩金條,三百兩金葉子金線。”

    孫掌櫃辦事效率極快,沒一會懷中揣着金塊回來了。

    溫暖暖瞄了一眼,兩千三百兩的金條,扁扁平平的不是很明顯。

    孫掌櫃擦着汗氣喘吁吁的解釋:“你放心,我沒和任何人說,錢莊的人只以爲藥鋪進大量藥材要用,而且仁心堂和錢莊一向有大額銀兩往來,他家掌櫃的口風極緊。”

    溫暖暖對錢莊的保密態度深有體會,而後看到冷霄朝他們三人望了過來,嗓音低沉清冷:“銀錢由我帶書院保管,你們需要用時來書院找我。”

    兩小隻點頭,溫暖暖也跟着點頭。

    雖然想說放儲藏間安全些,但看到孫掌櫃一臉認同的表情,意識到可能大額銀兩在這個朝代應該由家中當家的掌管纔對。

    冷霄掙的,當然由他保管才正常。

    一下子家庭進賬兩千三百兩,除了冷霄臉上看不出情緒來,剩下三人全喜形於色。

    溫暖暖和冷雲尤其明顯,沒辦法,這筆數額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一下子感覺好富有啊。

    “孫掌櫃,我想在貴鋪當學徒。”一直沉默的冷晨突然擡起頭,對着孫掌櫃懇求道。

    溫暖暖直接呆愣住了。

    孫掌櫃也反應了好一會,沒先回答冷晨,而是擡頭看向冷霄。

    冷霄鳳眼只掃視了一眼自家弟弟,心中已經瞭然。

    “孫掌櫃看合適不?”冷霄客氣有禮的問。

    “令弟年齡倒是合適,只是事出突然,還未問是否考慮妥當了?”

    “學醫能有一技之長,再適合他不過了。”冷霄避重就輕的回答。

    孫掌櫃吶吶了好一會,冷家的情況他也是清楚的,這些年打獵採藥採參供起一位讀書人已經很不容易了,如今有了這筆銀錢,想着學一門手藝是最好的出路了,當下同意道:“行,只是學醫不比別的手藝,不止要喫苦耐勞,還得看天賦悟性,暫時先不拜師了,從打雜學徒做起,觀望一兩年合適了再拜師如何?”

    “行。”這次是冷晨自己回答。

    明年七月之前足夠他弄懂人體經脈、穴位、功能以及藥物的基本原理。

    且數月後他們也已經離開桐城,不用正式拜師最合適不過,以後亦可以看醫書自學,他不張揚也不會有人知道他知曉醫理。

    等三人出了仁心堂,找到冷天,溫暖暖彷彿還處在雲端中不真實。

    二弟就這樣留下來在藥鋪當學徒了?

    冷天急急問道:“二弟呢?”

    “他留仁心堂當學徒了。”

    “真的?太好了!二弟真厲害。”

    溫暖暖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心裏空落落的。

    坐在馬車裏,連冷霄遞過來一包東西也忘記接了。

    冷雲看着呆愣愣的自家嫂子,提醒:“嫂子你快接着呀。”

    “什麼?”溫暖暖看向冷霄,不解的問。

    “賣參的銀兩。”

    “不是說你拿着嗎?我們需要用的時候去書院找你要。”怎麼又給她了?而且她儲藏間也放了八百多兩了,夠用了啊。

    “嫂子,那是大哥和我們一貫的說辭,以前有好藥材賣的銀兩多些,大哥對外都是說由他保管,讓我們去書院找他拿。

    現在家裏的銀兩當然要給你收着啊!”冷雲說的理所當然。

    溫暖暖慢半拍的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是冷霄怕外面人嘴不嚴,那樣說只是將危險往他一人身上引。

    冷霄目光落在眼前懨懨的小臉上,跟霜打的小白菜一樣,冷晨留在藥鋪當學徒他沒什麼感覺,可看到此刻無精打采的她卻讓他生出難受來,“別擔心,他是去學知識,對他而言終身受用。”

    溫暖暖悶聲回答:“嗯,我知道。”

    能在藥鋪當學徒是一件很好的事,看看大弟他們的反應就知道了,而且二弟已經九歲了,即使不當學徒也是早該入學的年齡。

    他是在學技能學知識。

    而且學醫很好啊,治病救人、救死扶傷。

    可爲何,她這心裏還是會生出濃濃的不捨來。

    尤其是孫掌櫃說的話反覆縈繞在耳邊。

    學徒期間不開工錢,提供通鋪居住,不包喫食。

    學徒不說很累,但確實很苦,勤快是基本,早上必須早起收拾自身,給衆人打洗漱的水,打掃衛生等雜活一併要做。

    雖然沒正式拜師,但師傅打罵徒弟,萬一打失手,不償命。

    ……

    各種規矩束縛,不到十歲的冷晨能適應的下來麼。

    她沒有很擔心。

    只是有點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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