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搶先回道:“大哥去山上收獵物了。”

    “我去找大哥!”冷天一聽,就要起身。

    溫暖暖連忙招手讓他坐下:“這段時間沒什麼雪,小弟說各家各戶大部分人在山上,我們經常薅食物的這座山已經沒什麼獵物了,你大哥每天去更遠的山頭,下雪了他應該會提前回來,還是在家等等。”

    冷天聞言,又坐了下來,黝黑的眼睛環視了一圈圍坐的人笑的開懷。

    屋外雪花飄飄,屋內炭火充足,舒適如春。

    溫暖暖看看冷天又看看冷晨,評價道:“大弟壯實了,二弟長高了,在那還待的習慣不?”

    “習慣,嫂子,讀書背文章我不行,但拳法棍法的路數我看一遍就能記住,還能拆開分解應對,而且扎馬步一上來一個多時辰我也能立住!”冷天大咧咧的報告進程。

    溫暖暖笑着點頭,大弟這段時間養的頗爲壯實,明明之前三小隻同吃同住,兩小隻是拔高,偏偏大弟是橫向發展,只能說體質不同吸收不同,好在男孩子也不追求瘦和美,壯實實在蠻好。

    而橫向發展的大弟,本就長年做出力的活,扎馬步這些基本訓練對於她可能是完成不了的任務,對大弟來說卻毫不喫力,選對適合自己的路子發展很重要吶。

    “二弟,你呢?在那適應的怎麼樣,別的學徒有沒有欺負你?學新知識喫力不?”不同於問冷天的話,溫暖暖問冷晨的話語特仔細。

    三個孩子中,大弟粗線條,就算別人小心眼內涵了他啥話,他也聽不出來,和大弟說話直來直去就行。

    小弟活潑開朗,聰敏反應快,這樣的人一般不套路別人就不錯了,而且即使吃了虧受了氣,小弟也能很好的自我消化,不會嘔到自己。

    可冷晨不同,他思緒多,心思敏感,出口的話語必定是在心裏想過多少遍的,有些隨口的話落在他耳裏也會反覆咀嚼反覆思量,這樣的孩子懂事貼心同時也更脆弱,得好好關心愛護纔行。

    冷晨想了想,挑不嚴重的說:“剛開始,確實有些欺生,不過他們讓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也就沒什麼可刁難我的了。”

    溫暖暖聽的心揪疼了下,眉頭不自知的皺了起來。

    冷晨敏銳的察覺到了,小臉上掛上笑容,神情輕鬆又愉悅的樣子,“嫂子別擔心,我應付的來,而且我前些日子通過了老先生的考驗,正在背‘發單’了呢!”

    講到後面冷晨小小的臉上有絲得意,但他很快意識到這種心態不好,又急急的將這絲得意壓了下去。

    溫暖暖嘴角上揚,真是個可愛的孩子,明明已經很厲害了值得驕傲和得意,還謹慎的怕露出來,這要換成她,恨不得嚷嚷的周邊人全知道。

    “哦?我們晨兒怎麼通過了老先生的考驗呀?”溫暖暖笑着打趣。

    不用聽,也能猜到是認識草藥或者考試啥的通過了。

    不過對於冷晨在藥鋪的生活,她是真心想知道,畢竟才九歲的孩子就要獨自一人在外生活,還屬於半工半讀,平時隔得遠只能做好喫食幾天送一次,回家來了當然要通過聊天溝通一下,讓孩子將內心的想法以及受的委屈獲得獎勵通通表達出來。

    冷晨看着三雙期待的眼睛,緩緩道:“老先生是孫掌櫃的師兄,他醫術很好,白天坐堂看診,天黑以後,他會在內堂喝茶,然後給我們這些學徒講醫書,我很喜歡聽。”

    溫暖暖和冷天冷雲認真的聽着,連點心茶水都忘了喝。

    冷晨有些緊張,小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放了,正了正神色後,繼續道:“前幾天晚上他講醫書時忽然命金師兄去藥斗子給他拿一把黃芪來看看,金師兄剛端上油燈要去找,老先生說:你別去了。”

    三人同時嘴巴微張,看向冷晨的眼睛裏寫滿了催促。

    “老先生又讓我去拿,我就馬上去櫃房拿來一把黃芪,老先生很滿意,說我通過了考驗,可以背‘發單了’。”

    剛說完,冷天已經急吼吼的發問:“爲什麼?你怎麼通過考驗了?你金師兄做錯了啥?爲什麼不讓他去拿了?”

    溫暖暖也是聽的滿頭問號,這是啥考驗,那個叫阿金的她上次也見過,很是機靈的樣子呀。

    急性子的冷天已經問出來三人想問的,三雙眼睛更加催促的看向冷晨。

    “老先生說:學着點兒,冷晨不端燈也拿來了。”

    溫暖暖恍然大悟,和她之前用紙筆寫出來的考試不同,這是行業中一場特殊的考覈方式。

    之前說冷晨已經在背藥鬥了,一百多個呢,要背的絲毫不差,連相近藥效的也要滾瓜爛熟,這考的應該是黑暗中對藥草擺放位置的熟悉程度,屬於藥鋪學徒的基本功。

    果然,冷晨繼續解釋:“我們必須逐一背誦數百味藥名,要背得順序一丁點不亂,哪味藥挨哪味藥也要記得絲毫不差,只有背的很熟練,一看藥方子轉身就能直奔裝藥的藥鬥纔行,老先生纔會教我們下一樣本事。”

    而他很想學下一樣的本事。

    溫暖暖現在才深刻的認識到學醫不容易,光這基本功聽着就好累人!更別說去學和做了。

    要求好嚴格啊。

    想到之前孫掌櫃得知冷晨識字時的驚喜模樣,溫暖暖感慨道:“難怪孫掌櫃說要想當厲害的大夫,要先學認字呢,這不認字即使會背也看不懂藥方子呀。”

    冷晨認真的點頭承認:“嗯,金師兄也很努力,他耽誤在之前不識字,去了仁心堂纔開始學的,平時做雜活背藥理晚上還要學認字,我好在有大哥給我啓蒙識字了,節省了很多時間。”

    溫暖暖可不認爲冷晨只是因爲識字的原因,他連和送喫食去的冷天說會話的時間都沒,可想而知每次爲了學下一樣本事有多拼,“你很厲害了!才兩個多月就通過了老先生的考覈,對了,發單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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