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踏着木質樓梯上樓時,溫暖暖忍不住緊張。

    待尖細的嗓音高高唱喏行禮時,將跪未跪時,上方傳來一道威儀的聲音:“既是家宴,就免了這些虛禮吧。”

    溫暖暖臉上的緊張立馬被開心取代!

    跪不跪其實除了膝蓋疼些也沒啥,但是皇上主動免了虛禮,這好歹說明他不是個特別迂腐的人。

    上側一身大紅衣袍的凌璉見溫暖暖一丁點小事開心的模樣,輕哼了聲,真是容易滿足。

    “謝聖上。”冷霄清泠泠的嗓音響起。

    溫暖暖後知後覺的跟上,笑眯眯的道:“謝謝聖上!”

    說完悄悄擡眼,查看了下四周的環境。

    之前在一樓時,見那些世家公子都不在,想着肯定是來二樓了。

    原本以爲和皇上一起呢,如今看來全部分在別的包間。

    她現在所在的這個包間是樓外樓最大的,足足能坐十多人的大大圓桌,圓桌首位端坐着皇上皇后,皇上這邊是溫習,再下面空着,想必是給她和冷霄預備的。

    皇后那邊是低頭品茶的福安。

    這個位子安排的不錯,讓三哥一擡眼就能見到福安。

    誰安排的座位次序呀,真是深得她心~

    溫暖暖喜滋滋的繼續往下看,然後就看到一張讓她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臉!

    冷霄的注意力全部落在身側的溫暖暖身上,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快一步的將人稍稍拉回,側身半擋住。

    溫暖暖嚥了咽口水,心裏哀聲連連!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爲何要讓她和行兇之人一同喫飯,現在好了,嗚嗚嗚,如何能喫得下?

    凌璉惱怒的哼聲。

    真是沒用,膽小如鼠!

    冷霄才拉了她一下而已,看着這懼怕的模樣,恨不得有縫就要鑽進去似的,可以想見在家中日子有多悲慘。

    凌璉恨其不爭,惱怒的偏過頭,不再看溫暖暖。

    溫暖暖鬆了口氣,場合最重要,嘻嘻,看看凌璉也不敢發難!

    接着凌璉往下看,內心不自覺的驚歎。

    真好看!

    她原本以爲福安嬌柔溫婉已經很好看了,沒想到青安公主是和她完全相反的類型,朝氣蓬勃豔若桃李,但是同樣好看!

    平分秋色的那種好看!

    又想到凌默凌璉,嗯,經過一代代的基因改良,這些皇子皇女們個頂個的好看嘛。

    溫暖暖的這個念頭在看到太子時,打消了。

    呃,也有改良失敗的。

    怪不得說太子平庸,這平庸的不僅僅是才能心性,還有容貌,真是......沒法說。

    太子下面是賈仕家。

    溫暖暖看不懂這個座位排序了,按理太子地位多麼尊貴啊,不應該在皇上或者皇后下首嗎?怎麼安排在賈仕家旁邊呢。

    “來,暖暖是吧?到你三哥旁邊落座。”皇后娘娘笑容和煦,如同春天最柔最輕的風,親切的喚道。

    “啊,謝謝皇后娘娘!”溫暖暖戰戰兢兢的回完話,挨着溫習坐下。

    要是不知道凌默之前臉上的傷,她肯定以爲皇后太子都是親切溫和的人,但既然知道了,要是還被表象迷惑住,那她哪天掛掉了也不冤。

    不怪掉纔不合常理呢。

    冷霄和凌默在皇后的示意下隨後落座。

    “既是家宴,大家無需客氣,也不用拘謹,今日不在宮中,我們就像民間普通人家,放開了談天說地,敞開了喫~”皇后笑容親切語氣柔和,整個人溫婉大氣。

    轉而又對上下首的太子叮囑:“太子你地位不同,得爲你父皇分憂,好好招待郡主溫公子等人。”

    一番話定下了太子的主家身份。

    溫暖暖只覺得說話的藝術太重要了,這時時刻刻在提醒皇上太子是繼承大統的人吶。

    太子雖不情不願,倒也聽話的配合,站起對着皇后娘娘回道:“母后,兒臣知曉。”

    旁邊的凌璉扯脣嗤笑。

    青安小小聲的輕哼:“慣會做表面功夫。”

    皇后娘娘又對上賈仕家殷勤叮囑:“仕家,待會別隻顧着喫愛喫的菜,也要看在意的人,知道嗎?”

    “是,勞煩皇后娘娘關心,臣弟謹記!”賈仕家洋洋自得的站起,斜斜瞥了一眼前方的福安公主。

    福安低頭品茶,沒有任何迴應。

    對面的溫習握杯子的手掌用力的緊了緊,看看賈仕家,又不受控制的落在對面那個羸弱的身軀上。

    對於這一切的暗潮涌動,主位上的淩策彷彿一點沒有察覺。

    他先是對着身側伺候的高公公示意上菜,隨後對上溫習笑容郎朗的詢問:“溫習吶,在外遊歷了多年,有沒想着報效朝廷啊?”

    溫習剛準備站起回話,主位上明黃色的聖上伸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坐着回話,溫習默默的坐回位子,偷瞄了眼對面的人兒,見她沒有看過來,心裏泛起失落。

    隨後打起精神回道:“稟聖上,微臣遊歷各地時想着建立書院,恐不能報效朝廷,還望聖上恕罪。”

    福安心絃動了下,咬了咬脣,低頭不言語。

    “哦?可否詳細說說?”淩策明顯來了興趣,繼續詢問。

    溫習餘光飄向對面連頭都沒擡一下的福安,轉而對上聖上,簡潔明瞭的將計劃說了一遍。

    淩策越聽笑容越明朗,不錯,他的福安沒有看錯人。

    只是吶,這心懷天下的人,註定在其他事情上投入不了太多的精力了。

    他得爲福安謀一謀。

    畢竟這兩者並不衝突,甚至相得益彰。

    “溫習有無想子承父業,到宮中先當少師,從福安教起?”

    溫習慌張的站起,想也沒想的回拒:“承蒙聖上看重,只是微臣當不起。”

    淩策也不惱,不輕不重的問:“是當不起還是不想當?”

    “......不想當。”溫習如實回答。

    當了福安的少師,他和福安再無可能。

    面對着福安,他亦無法心如止水,既然對兩人來說都是折磨,不如快刀斬斷。

    福安單手握住茶杯的纖手改爲雙手交握住,垂下眼瞼,一片落寞。

    溫習心抽疼了一下又一下,卻無法開口明說。

    他對她的心思已不純,不能亦不想當她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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