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按照殿下的命令,故意製造了一場意外,折斷了宋世子地右臂,這便是魏餘慶送來地後續。
鄭吉點了點頭,吩咐道:“看緊林珺,她應該會有所動了。”
她雖然在安樂伯府埋線了那麼久,卻也沒有想着現在就能對其中的一切瞭如指掌,魏餘慶送來這消息,便是盡力了。
如今宋瓚出了事,想必林珺再也坐不住了。
她與林珺打了那麼久地交道,對其爲人甚是瞭解。
林珺這個人就像菟絲花,宋瓚和安樂伯府就是她地大樹,如今大樹將倒,林珺定會重新找一個人來攀附。
她一直都很好奇,林家背後地人是誰,經過登無憂之事後,她便猜到了是太子一系。
這一次,林珺會找上太子一系嗎?她頗想知道答案。
“是,殿下。”秦胄應下,繼續道:“殿下,安樂伯府並沒有前去京兆府報案,宋世子……似乎還一直昏迷着。”
鄭吉“呵”地笑了一下:“宋啓延哪裏敢去報案?他與軍中兵將往來,還膽大包天在一個公主身邊安插了棋子,若父皇知道了,會怎麼想?”
她從來沒有擔心過宋家會報案,宋啓延定然恨不得將此事滿得嚴嚴實實,因爲……宋家承受不起被父皇問罪的後果。
她也不知道宋瓚何來的膽子,膽敢在她的身邊安插棋子,大概是她之前對宋瓚太好了,也一直沒有對宋家開展真正的報復,以致宋家得意忘形。
她再怎麼說,也是當朝的公主。
宋瓚勾連軍中士卒在她身邊安插人手,往最小裏說那都是藐視皇族、對皇族不敬,往大了說……那就真的不好說了。
宋家既然有本事在她這個公主身邊安插人手,焉知沒有本事往父皇身邊安插人手?
父皇最是多疑,肯定會這麼想,宋家去了京兆府報案,怕是沒有討回所謂的“公道”,就被父皇問罪了。
在讓秦胄去做這些事情之前,她就已經想到這些了。
但秦胄沒有想到,他認爲最容易出問題的事情,在殿下這裏就這麼簡單?
但是仔細一想,此事似乎真的就是這樣。
虧他在下手之前,還審慎再三,生怕爲殿下和長定公主府帶來禍害,竟然……這麼雲淡風輕的嗎?
鄭吉挑眉看了他一眼,似乎能看到他在想什麼,反問道:“不然呢?你以爲此事有複雜?”
“……”秦胄不說話,他只想安靜地離開。
算了,他以爲的並不重要,殿下怎麼以爲,纔是最重要的。
“不過……”鄭吉提醒道:“這不代表着本殿就能爲所欲爲,此等做法,只適合用在宋瓚這一事上,你明白嗎?”
宋家心中有鬼,宋瓚斷臂是自己討來的,她不會濫用權力,也不想底下的人肆無忌憚。
她作爲國朝的公主,的確有着不一般的身份和權力,倘若沒有足夠的約束,隨意去做這等事情,那就亂了。
國朝會變成什麼樣,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鄭吉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去吧,盯緊林珺,本殿要知道她接下來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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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瓚自從和鄭吉退婚之後,昔日的玉光公子就漸漸淡出衆人視野,縱然如此,他被折斷一臂之事,還是在京兆權貴中引起了不少波瀾。
不知道內情的人,只覺得駭然,就連伯府世子都被人折斷手臂,若是其他人呢?
這京兆日常的安全問題,竟然到了如此嚴峻的地步嗎?
一時間,京兆權貴人人自危。
京兆少尹崔偓免不了要對屬下官員耳提面命一番,府吏隨即加大了在京兆巡查的力度,仔細審查之下,還抓獲了不少犯事賊盜,倒是讓京兆的風氣肅清了不少。
但這都是後話了,現下就連鄭吉都沒有想到還會有此等良效。
對於那些多少知道內幕的人來說,就不是這樣了。
“此事,當真是長定殿下所爲?”東宮長史孟鶴松問着底下的人,眉頭皺了起來。
得知宋瓚出事之後,他立刻就令人去查探了,對此事的內情無比關注。
安樂伯府已經祕密投靠了太子殿下,他也知道安樂伯府往長定殿下身邊安插了曹寧這個人,他還等着曹寧以後發揮大用,卻沒有想到,長定殿下竟然如此敏銳,在比試尚未正式開始,就已經驅逐了曹寧。
曹寧被逐出隊伍之後,沒兩天,宋瓚就被斷了右臂。
事情怎麼會如此湊巧?必定是長定殿下所爲!
他沒有想到,長定殿下的報復竟然如此快速如此狠毒,根本就不給安樂伯府任何反應的餘地。
偏偏,因爲宋瓚暗地裏做的那些事,就算斷了手臂,也不敢有任何聲張。
這……長定殿下完全捏住了宋家七寸!
“是,大人。宋啓延已經祕密遞了書信過來,想請太子殿下出手。下官,尚未答覆。”一個官員這樣答道。
孟鶴松沉吟片刻,很快就有了主意:“先全力壓下此事,稍後本官會向太子殿下稟告。”
宋瓚斷了一臂,以後能做的事情有限,想必太子殿下對其也不會那麼看重了。
更關鍵的是,不能讓皇上知道還有這些事情,不然,又要橫生波折了。
隨着選拔比試的越來越近,武閣中上至十先生,下至普通士兵,都恨不得將所有的時間精力都投到比試當中,當然無暇關注一個伯府世子的斷臂。
但也有例外。
曹寧很快就得知了宋瓚被折斷了手臂,是安樂伯府的人故意傳到他耳中的。
爲的是什麼,顯而易見。
暗中來見曹寧的,正是宋瓚身邊的幕僚溫預。
“安樂伯府對曹家如何,世子對你如何,你心中清楚。現在世子遭此橫禍,罪魁禍首是誰,想必你也很清楚。”溫預一身黑色,同樣是黑色的兜帽幾乎遮住了他的臉容。
曹寧胸口劇烈起伏着,好一會兒才平息下來,遂問道:“所以呢?我可以爲世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