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走到暗門前,用法術打開。
付君的杏眼裏流露出迫切,她步伐邁快,向前看——
“……”
暗門裏面,空蕩一片。
什麼也沒有。
遡命盤一閃一閃。
倘若遡命盤顯示的是光線,說明它正在指引前往地點的方向。
而若遡命盤的狀態是一閃一閃,則說明已到達曾經對方行經的某個地點。
方恆紹雖然不在暗室裏,但遡命盤的指示意味着,方恆紹不久之前有在此處停留過。
付君望着空蕩的暗室,她澀然抿了下嘴,拿着遡命盤的那隻手,指節發白。
“……”
顧廷看着付君。其實他很能理解付君的心情。
那種無盡期望和突然落空的感覺。
只不過,方恆紹的行跡出現在這暗室裏,有太多的問題和疑點存在。
顧廷沒多說,僅是安慰付君:“事情原委尚不清楚,先別多想,我們會幫你找到他。”
付君沉默點點頭。
南宮微宸凝視付君手裏的遡命盤,無聲沉思在中州嶺時和方恆紹接觸時的場景。
他對方恆紹沒什麼特別的印象,對方話不多,倒挺隨和。
南宮微宸頓了頓,他腦海裏閃現出一個畫面。
因爲中州嶺地界內必須封鎖靈力,所以後來他易容術失去靈力的維持,而現出了真容。
當時,他們出了旮旯村後,方恆紹在離開前,望着他說了一句話:
“宸微的真容,與金鑾宮的前任宮主南宮廷,當真是相像。”
說明方恆紹見過南宮廷。
南宮微宸思忖……只是碰巧見過,抑或是相識?
另外,南宮微宸又不禁去想,方恆紹是出於什麼原因……而去到的中州嶺。
片刻。南宮微宸收回思緒,把心神放在當前的狀況。
他的視線在空蕩的暗室裏轉了一週。
方恆紹不久前在暗室裏出現,目前在南宮微宸腦中浮出的猜測,大致有兩種。
第一種,方恆紹也和他們一樣,在調查仙姝孃的事情。
而另一種,即是相反的可能性。
方恆紹實際參與了殺害仙姝孃的活動。
其實南宮微宸還想到了一處,但不大靠譜。
……或許方恆紹也是假扮仙姝娘,但卻成爲了受害者,而曾經這件暗室裏放過他的遺體。
不過很快,這個猜想就被南宮微宸棄了。
因爲當初在中州嶺,他們是和方恆紹在沙源之地相遇的。沙源之地危機重重,但方恆紹卻能獨自活下來。
說明方恆紹的修爲不錯,成爲受害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顧廷在昏黑的暗室裏檢查了一番,並沒有檢查出來什麼。
“先看看之後的路徑吧。”他道。
遡命盤只開啓時需要特殊術法,之後付君便可自行操作了。她往遡命盤裏注入靈力。
遡命盤再次給出了一個方向。
“——夕落城?”
南宮炏詫異道。
夕落城是個死城。
位於人界的最西邊,與魔界毗鄰。
方恆紹爲何去夕落城那麼遠的地方?
“……我們現在直接動身去夕落城?”南宮炏道。
“不。”南宮微宸道。
仙霧畫舫不能留,否則後續還會有相同的事情發生。
“還有,把舫主找到。”他道。
—
然而,仙霧畫舫裏已經尋不到舫主的蹤跡……
南宮炏:“逃了?”
難道是他們動靜被發現,棄舫提前溜了?
……他細想了想,還真有這個可能。
畢竟暗殺仙姝娘,舫主和那名刺客是一夥的,刺客的動靜舫主多少會在外頭留意把關。
說不準當他和付君進房間找南宮微宸的時候,就已被舫主察覺。
然後舫主發現刺客被反殺,心知自己不敵,於是走爲上選擇逃離畫舫。
“……”真是大意了。
他們施了個法,把畫舫裏剩餘的仙客驅走。
說來也是可笑,這些仙客簇擁離開時,隨手把畫舫裏的那些個仙寶也給順走了。
畫舫徹底清了個空,給他們倒省了不少力。
只剩下了他們四人,南宮微宸點了個引爆符,把仙霧畫舫給炸了。
隨後,他們去到了夕落城。
—
他們來到夕落城,正逢日出。
夕落城的城門已經破敗不堪,眼前是混濁大霧之景。
深褐色的大霧泛黑,籠罩在整個夕落城之內。
清晨的紅日自東昇起,旭陽破曉,照射穿透霧層,散漫迷亂在濛濛大霧裏,混沌不清,更像是萎靡氤氳的黃昏。
踏入城門,褐霧之下的夕落城很模糊。
儘管如此,卻不妨感知到全城的空蕩無人,還有那四處充斥着的蕭索和怨氣。
無聲的死寂。讓人不自覺地毛髮悚然,冷颼颼,頸後涼。
“夕落城正好地處人界的邊界,與魔界相鄰,所以千年前魔族侵襲人界時,夕落城二十萬人口,一下子就全被屠盡了。”
南宮炏覺得周圍陰冷晦氣,他開口找點話題聊,不然太靜瘮得慌。
顧廷環望四下……大霧瀰漫的晨曦,卻似黃昏。
他伸出手在眼前……朦朧裏隱約能看出個形。
顧廷忽然一頓。
就這個畫面……他望着自己濛霧中的手、心裏正想着的話,倏爾在腦海裏重疊閃出——
……好像他曾經也在同一個地方,做着同樣的動作,想同樣的事。
爲何會有這樣的感覺。
到了夕落城後,付君的遡命盤便從光線變成了一閃一閃的狀態。
雖然遡命盤指出方恆紹在這裏出現過,可相比起仙霧畫舫的暗室,夕落城的範圍廣太多。
走在大霧裏,付君感覺迷失,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
“我們現在應當往哪裏走?”她問。
“樂瑛府。”
“樂瑛府。”
顧廷和南宮微宸同時開口。
微愣。
南宮微宸看向顧廷,顧廷也看向南宮微宸。
南宮炏納悶:“爲何是樂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