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驚鴻夫人 >3、徐家有女已長成
    蔣氏似乎預料到了什麼,急忙喝令身後跟着的丫鬟婆子,統統留在了院外,拉着徐歸宜二人,加緊步子走進裏屋,準備一探究竟。

    裏屋和外間不同,裏屋中,此刻竟站滿了人。

    “父親?”徐歸宜率先看到了徐二爺,語氣十分驚訝。

    然而她再一一望去,屋內站着的不僅有徐家二爺,還有徐二夫人,徐家三爺,徐家四爺和四夫人,皆是一臉沉鬱,十分嚴肅的表情。

    再往內......是掩面欲泣半蹲在牀榻邊的徐六小姐,站在牀邊一臉茫然的徐五小姐和徐七小姐;最裏面......是躺在牀上,扶着軟枕的徐四小姐,徐祝華,只是不知爲何,她的臉頰上兩道淚痕,十分清晰可見。

    這是......發生了什麼?徐歸宜一腦袋的疑惑。

    本應該在前廳迎接賓客的衆人,此刻都出現在四小姐的房內,且一個個面色沉重冷鬱,到底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

    ”我的兒啊,你剛剛去了哪裏?你到底怎麼了?身體可是得了什麼惡疾?你倒是跟爲孃的說一說啊,不要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裏......“蔣氏見到徐祝華面容憔悴的躺在牀上,立馬急忙忙的跑過去,坐在牀邊,握着徐祝華的手,摩擦個不停。

    ”夠了!“一個嚴厲又沉鬱的男聲打斷了蔣氏的啼哭聲。

    ”父親?“徐歸宜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親,徐家二爺,徐彥。她隱隱約約從父親的那一聲話語中,聽到了一絲怒氣。

    徐歸宜知道父親雖然一向嚴肅,卻並不會隨意發怒。

    徐彥聽到女兒在喚他,微微一怔,隨即快步走到女兒的面前,那姿勢像極了老鷹護崽。徐二夫人花氏,跟隨丈夫的步伐,也走到了徐歸宜的身旁。

    這讓徐歸宜更加疑惑了,只聽徐彥臉色陰慍的說道:”蔣氏,你教女無方,還有何臉面哭?“

    “二爺,華兒生了病,自然是我這個做母親的錯,可是華兒是個好孩子,你不能這麼說她呀。”蔣氏又哭又喊,徐三爺終究不忍心,偷看了自家二哥一眼,還是跑過去扶着自己的妻子,蔣氏哭的厲害,他怕她哭的背過氣去。

    徐彥極沉的冷笑一聲:”哼,你怎麼不問問身後的胡先生,她生了什麼病?“徐彥在徐家向來說一不二,就連徐老夫人有時都擰不過這個眼裏容不下沙子的兒子。他目光一掃,靠在軟枕上的徐祝華,不禁抖了三抖,面色更加羸弱,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雙親。

    蔣氏眼淚一抹,鼻珠一吸,轉頭就看向一直靜默無言的胡先生。”好姑娘,你說,華兒究竟得了什麼病?”胡先生胡靜,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女郎中,平時多負責給閨閣女子問診。

    在蔣氏的凌厲逼問之下,胡靜默默的退後一步,低着頭,聲音又慢又輕:“四小姐,沒有得病.....她是,有身孕了......”

    “胡說八道,胡先生!藥不能亂喫,話也不能亂說啊。你也是女子,你知道這句話,會害死我家姑娘的。”蔣氏平地一聲驚雷,陡然起身,朝胡靜走了兩步,氣勢又急又怒。

    胡靜因爲行醫之便,多行於女子閨閣之中,因而聽聞了不少女眷祕聞。多聽聞徐三夫人悍勢,氣勢凌厲,傳聞不虛。

    “不敢胡說,確有兩個月的身孕了。”胡靜臉色漲的通紅,假裝平靜的說完,便跟徐彥行禮道別,匆匆走出了房門。

    深刻懂得豪門大族規矩的她,退出房門,是避開了徐家的家務事。但她並沒有立即出府,只是站到院門口等着,等到有人來交代她封口的事宜。

    聽完胡先生的話,徐歸宜直接石化在原地。父母族人俱在,徐祝華怎麼能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不堪爲外人道的事情?

    她怎麼敢???

    徐家子女向來家風極嚴,絕對無法接受未出閣的女子,與人苟合,甚至珠胎暗結。況且徐祝華,早在一年前,就與徐彥的得意門生定了親事。

    所以,是爲什麼,她要做出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如果不滿意自己的親事,那當初又爲什麼要答應呢?

    徐祝華的最後一塊遮羞布被撕碎了,或許是自尊心作祟,又或許也覺得有愧家風,便開始低聲的抽搐起來,隨後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也沒人扶着她,自己哭的搖搖晃晃的,眼看着就要倒在牀榻邊...

    “姐,你別哭了,你還懷着孩子呢。”徐家六小姐,徐祝華的嫡親妹妹,徐祝寧十分心疼的上前扶起自己的親姐姐。

    好一對姐妹情深!徐七小姐鄙夷的看了一眼,扯着自家面容複雜的五姐,趕緊的遠離那一家人,往外邊的徐歸宜靠攏。

    突然間,徐祝寧面容一收,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快速的起身跑過來,繞過徐二爺和徐二夫人,“咚”的一聲,跪在徐歸宜的面前。

    嚇得徐七小姐趕緊拖着自家三姐往後退了兩步,嗓音含怒:“你幹什麼?”

    徐祝寧跪着往前行了兩步,扯着徐歸宜的衣裙,表情十分可憐的哀求道:“三姐姐,你救救四姐姐吧,你救救她,也只有你能救她了......”

    “住嘴!”徐二夫人花氏,厲聲喝住。自家的女兒,豈容別人這樣來欺負?

    徐歸宜覺得今天,徐府所有的人都過於反常了,她這位繼母,平日裏是再和善不過的一個人,今日怎麼也......

    “六妹妹,你爲何如此說?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如何救四妹妹?”徐歸宜說的是實話。她並不是徐氏家主,也並不是徐老夫人,她無權更改徐氏清規。爲何說是有她才能救徐祝華?

    徐祝寧斷斷續續:“因爲.....因爲......四姐姐,她懷的是任三少爺的孩子。”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對於徐歸宜而言,猶如驚天霹靂般:“六妹,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話說的顫顫巍巍,到最後聲音竟有些發抖。

    任家三少爺,難不成是今天要與自己定親的那一位?據她所知,任家,就只有一位任三少爺。而整個斕洲,排得上名號的,也只有一個家族姓任。

    難怪!

    難怪,剛剛父親和繼母都如此反常,難怪三叔的眼神在自己進來之後,就閃爍躲避,難怪蔣氏一早要來自己的院裏,看自己的新妝.......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徐歸宜慌亂的背過身來,好看的遠山眉已經皺巴巴的擰在一起了,眉目成川,她一是真的無法接受,自己的堂妹和自己即將定親的未婚夫,睡到了一張牀上,還有了孩子.....

    身邊的兩個二房的妹妹,都急忙的扶穩徐歸宜,滿臉擔憂,生怕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三姐姐~”一個面含憂色。

    “三姐姐!”一個聲音緊張。

    這邊,徐歸宜的心緒未定.....

    那邊,門房外傳來一陣騷動聲,嗓門大的管家趙叔,正在院門口大聲喚着當家人:“二爺!任家的人到了,我們要出去迎接親家了。”趙叔,還不知道屋內究竟發生了何事,他只是盡了一個管家的職責,替主人家張羅喜宴,招待賓客。

    真是好親家,來的真是時候!

    徐祝華一聽這話,哭的更大聲了,然後徐祝寧將徐歸宜的裙子扯得更用力:“三姐姐,看在我們的姐妹情誼上,你救救我姐姐吧。你不救她,她就活不下去了。”

    徐七小姐眼神兇狠:“你在這裏哭什麼姐妹情深?明明是你姐姐不要臉,搶了我姐姐的未婚夫婿,你們怎麼還有臉哭?”她真恨不得將跪着的徐祝寧,一腳踢遠些。

    徐祝寧被徐七小姐一把喝住,不敢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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