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的。
像是一首很古老的樂曲。
正好有人路過,聽到這鈴聲後,歪着頭好奇的聽着。
不知道爲什麼,聽起來讓人有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甚至是比那些動人的琴樂聲還多了幾分讓人流連忘返。
就好像這鈴聲能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駐足聽鈴聲的人被一陣涼風吹醒了,晃了晃頭,“哪裏來的古怪想法。”
“趕快走,趕快走,都這個時辰了,還要趕緊回家摟着媳婦睡覺呢,要不然天亮了啥都幹不了了!”
行人回神後,匆匆離去。
寂靜的夜色下,只有那鈴聲斷斷續續持續了半個時辰。
終於,夜色下,鈴聲停止了,緊接着傳來一道聲音,“應該可以了。”
“確定不會出錯?”另外一道聲音。
“不會,這個時辰他已經安眠,斷然不會出錯。”
“如果他現在沒入睡,那豈不是……”
“秦老太爺這幾年入睡時間幾乎沒有改變過。”
語氣裏的信誓旦旦,運籌帷幄,似乎一切都在朝着他們所想的那般美好的發展下去。
然而。
此時秦府的假山花園裏。
一道微微有些駝背的身影,不停的走來走去。
巡邏的護衛走了一遍又一遍,和秦老太爺碰見五六七八次了。
秦老太爺抓了抓腦袋,喃喃自語,“怎麼還睡不着?我是不是身體又出問題了?不該啊,舒丫頭的醫術不會出問題的,那我怎麼了?會不會頭禿?會不會……咦?舒丫頭?”
舒丫頭……
一時,秦老太爺怔住了。
能不能睡着,會不會頭禿,都不是關鍵了。
幾個巡邏的護衛完全不敢靠近秦老太爺。
他們覺得秦老太爺有些可怕。
特別是現在。
不睡覺不說,還自殘。
幾個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人偷偷的留了下來,藏在了不遠處,緊緊盯着秦老太爺的一舉一動,緊張的頭上有些冒汗,就等着關鍵時刻衝過去,阻止秦老太爺下一步的自殘。
哎!
聽說人老了,心裏想得多,很容易走歪路。
幾個護衛面露凝重之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太暗,烏雲壓頂,空氣悶的人呼吸不上來的關係,他們好像也好像有點兒想不開了。
天天巡邏,也沒個賊人進來讓他們練練手。
抑鬱。
……
天亮。
雲舒梳洗過後推開門。
赫然見到了在門外蹲着的雲長風。
雲長風手裏拿着一本書看。
認真又好學。
只是……
書拿反了。
而且一旁就有石凳,怎麼不坐反而蹲着?
雲舒問:“爹,你這是……”
雲長風擡起頭。
雲舒被嚇了一跳,不過就是一個晚上的時間,怎麼雲長風胡茬子也有了,黑眼圈比熊貓好不了多少,眼睛還有一些紅。
“舒兒啊,爹思來想去,昨天和你說的那些話你就別當真了,這是你和夜王的事,而且還關乎小景他們,爹雖然生氣,但是不能態度太強硬了,你們母子幾個要是傷心,爹也跟着傷心。哎,至於秦老太爺……我不搭理他,不和他一般見識!”雲長風想要一下站起來。
但這一站。忽然有點兒發暈。
年紀大了,身體果然變差了!
不過不礙事兒。
雲舒扶助了雲長風,先扶着他坐下,心裏多少有些意外,昨天還態度強硬,一副要讓她和戰天夜他們老死不相往來的堅決,竟然今天一大早就變了卦。
着實讓她有些意外。
其實她很清楚,他是心疼她,看不得她受委屈。
有一個事事爲自己着想的爹,在這個時代會讓很多人羨慕。
“爹怎麼突然改了主意?”雲舒溫聲問。
雲長風見雲舒沒怪他,反而還對他笑,便長嘆一聲,“爹是真的被氣糊塗了,你不怨爹就好!”
“我們父女好久沒有一起用早膳了,爹,稍後一起用早膳吧。”雲舒一邊說着一邊從荷包裏拿出一瓶藥,“爹先喫兩枚,補一下氣血。”
雲長風感動的熱淚盈眶,不愧是他閨女,“你不怨爲父就好!”
接着,他就開始傻笑,“我擔心了一個晚上,就怕你覺得我太冷酷無情了,明明這件事有些不太尋常,可我還是逼你。爲父年紀大了,腦子的確不太好使。”
“換成是我,我也會和爹一樣選擇,這件事爹說的很對,很不尋常。如果和我猜測的一樣,有人對秦老太爺用了一些手段,讓他分不清現實和夢境。”雲舒斟酌了一下語言,將她猜到的情況描述了一番。
雲長風臉色凝重了,“能不能確定?”
“我讓景恆去了夜王府,等夜王去了秦府見到秦老太爺後,就能確定我的猜測。”雲舒沉聲道。
雲長風點了點頭。
……
宮門前。
江洛溪走了出來,上了宮門口的馬車上。
然後馬車速度很快。
這個時辰路上的馬車很多,有不少人是趕着進宮上早朝的。
所以,如此衆多的馬車,也沒什麼人注意到江洛溪的馬車。
很快。
馬車到了秦府。
秦府的大門緊閉。
趕馬車的車伕上前敲了幾下門。
下一刻就有人開了門。
門房看着敲門的人,“閣下是何人?想要幹什麼?”
車伕指了指身後的馬車,說:“抱歉打擾,我們小姐想要見秦老太爺,請幫忙通傳一下。”
門房順着車伕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看到了馬車。
他想到了老太爺的吩咐,又看着眼前的人臉聲生,便說道;“老太爺今日閉門不見客,若無要事改日再來吧。”
“等等!我們小姐昨日纔來過,昨日老太爺還見過我們小姐。今日小姐的確是要事要見秦老太爺。”車伕趕緊抓住了門,阻礙着門房將門關上。
門房見狀,緊皺眉;“昨天才來過?”
昨天是那個江小姐來見的老太爺。
難道,還是那個江小姐?
怎麼昨天來了,今天還來?
江洛溪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然後款款走到了門前,對門房聲音溫和道:“相信秦老太爺現在應該也想見我。”
看着江洛溪如此自信,門房一時被她的自信給閃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