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繼續辯解怒吼,似乎這些怒吼和喊聲,能讓她走出眼前的困局。
戰天宏很想甩過去一個耳光。
親手養大的孩子?
她的兒子?
這些話都能說出口,果然是個賤人!
他若是不親手好好的報一下仇,她如何能想起來這些年來是如何對他的!
他也好如她所願,做一個好兒子!
“閉嘴!”
沉默了許久的耿老太爺終於開口了。
這一開口,就是朝着皇太后冷喝一聲。
皇太后一怔,被嚇了一大跳,“爹……你……你……”
“你犯下了大錯啊!”耿老太爺幾乎是閉着眼睛將這句話說出口,如今,只能……只能捨棄她了!
耿家的晚輩再不濟,那也是他的耿家的後人,怎麼着也要留下一脈。
不能就這麼隨着皇太后都搭了進去。
這是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無異於在挖他的心肉。
“爹!哀家……”皇太后難以置信,爹爲何突然指責她,不是應該幫着她走出眼下的困局嗎?
耿老太爺閉了閉眼,“向皇上坦白一切,自請受罰吧,太后娘娘。”
此言,意在提醒皇太后不要再一意孤行了,也不要將耿家給拖進來了。
“你瞞着世人,瞞着耿家上下,做下如此大錯,其罪可誅啊!如今攝政王已經去了,當年究竟是不是攝政王逼迫你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犯下錯,如今只能求皇上降罪!否則,如何向天下人交代?”耿老太爺振振有詞。
聽上去是在大義滅親。
實際上是在提醒皇太后不要拖累耿家,將錯都推到攝政王身上,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乞求皇上的原諒,眼下只要不死,日後一定還有機會翻身。
可謂是煞費苦心。
尋常人在這個時候,根本就想不了那麼多。
只要皇太后現在腦子裏沒進水,聽懂了耿老太爺的話,就會明白現在該做什麼。
可皇太后現在就像是腦子出了問題一樣,對耿老太爺埋怨上了,“爹,你爲了耿家,難道就不打算幫哀家了嗎?如果不是哀家當年進宮嫁給先皇,哀家何至於現在受了如此多的苦?”
當年,她不喜歡先皇,她有喜歡的人,並且打算私定終身了。
可是,卻被耿老太爺以爲了耿家的原因送進了宮裏,只能成爲先皇衆多女人衆多一個,與那麼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沒有人知道她有多抗拒!
現在好了,她現在只是順從自己的心,和攝政王在一起多年,是攝政王讓她知道了身爲女人的快樂,可是卻只能偷偷摸摸。
就在她認爲不用偷偷摸摸了以後,攝政王竟然變得讓人很噁心,而且還和先皇一樣命短死了。
現在只能她自己面臨這些困境。
只要想一想,她的心口就疼的要炸開。
她緊緊咬着牙。
耿老太爺聽了皇太后的話,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她這個皇太后白當了!竟然連他的弦外之音聽不出來!
愚蠢啊!
難怪會越做越錯!
只能靠着他自己力挽狂瀾。
便朝着戰天宏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
這一跪。
是耿老太爺認輸了。
耿家這一代要落幕了!
皇太后恨急氣極,他可是她爹啊!這麼多年來她爲耿家付出,他竟然不以爲意,竟然在這個時候拋棄了她,讓皇上給她定罪!
雲舒暗暗搖頭。
看來皇太后完全不明白耿老太爺的良苦用心。
真是可惜了。雲長風說過,耿老太爺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幾乎是憑一己之力讓耿家成爲了京城中的名門,讓耿家在朝堂上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結果,終究抵不過耿家晚輩的折騰和貪心。
戰天夜手指在雲舒手心裏寫了幾個字。
他在問她,離開還是留下。
雲舒心口猛地顫了一下,他們想到一起了。
從今日一事看到了以後。
他們相視一眼。
都有了答案。
“我說了,那不是真的!爹,連你都站在他們那邊,不相信我?”皇太后此時已經顧不上自稱什麼哀家不哀家了。
她眼裏只有絕望。
完全顧不上自己是身份尊貴的皇太后了。
耿老太爺頭上的青筋跳了起來。
他親手養大的女兒,關鍵時刻竟然如此愚蠢!
他實在是無力說什麼,但還是說道:“太后娘娘,如今只要認錯,以皇上的仁德之心,必定會給你一個悔過的機會。”
皇太后仰頭大笑,笑的都快流眼淚了,“哈哈哈哈,仁德之心?皇上會對哀家有仁德之心?”
此話一出,耿老太爺喉嚨裏忍着的老血要噴出來。
他怎麼養了一個如此愚蠢的女兒?
爲何當年要送她進宮?
這是將耿家送往絕路啊!
皇太后完全不將耿老太爺的良苦用心放在眼裏,只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癲狂的皇太后,戰天宏滿意極了,盯着她看的眼神裏,透着一種旁人看不懂的光芒,他終於可以報仇了。
多年來壓抑在心裏的仇恨,終於要得報了。
他假意憤怒,怒聲質問:“母后,你可知錯?!”
對誰他都可以有仁德之心,但是對皇太后,他絕對不可能有!
耿老太爺口中都是腥血,他知道不能吐出來,吐出來就真的完了!哪怕有一線生機,他不見到最後都不能放過。
“皇上……”他剛嚥下一口血,剛開口。
就被戰天宏擡手示意,“耿老太爺,朕心中有數,心知你和朕一樣憤怒,這件事耿老太爺無需多言。”
耿老太爺身形不受控制的搖了一下。
雲長風見狀,嘆息了一聲。
皇太后癲狂大笑,恍若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裏,“好你個皇帝,你當年住在哀家的宮殿裏,天天說要一輩子孝敬哀家,現在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