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追究江洛溪是他已經定下的。
不想更改。
雲舒輕輕抿了抿脣,這一點有些讓她出乎預料了。戰天宏竟然維護江洛溪。
明明以戰天宏對皇太后的厭惡程度,必定對皇太后身邊的人深惡痛絕,然而,他卻沒有對江洛溪趕盡殺絕,而且言語之間對江洛溪都是維護。
“來人,先將耿老太爺送出宮。”戰天宏先是命令道。
然後,他又看向御書房外的人,繼續命令道:“耿氏一事已經解決,愛卿們都出宮吧。”
“是,皇上!”
衆臣向戰天宏行了禮,然後恭敬的離開。
今日,原本心裏還在質疑戰天宏的人,這一刻都看明白了。
日後在皇上面前,千萬要小心行事,萬萬不可大意。
一衆大臣心思各異的離開了。
侍衛和宮人都低着頭駐守在一旁。
御書房內,雲長風有些臉色沉凝,不過,他低着頭,也沒能讓人看到他的神色。
戰天宏輕輕嘆息一聲,看着他們,似乎有些無奈,“五哥,此事可否到此爲止?”
雲舒輕輕的扯了一下春角。
戰天夜黑眸幽深的看着戰天宏,他的神色情緒完全沒什麼變化,看不出喜怒。
戰天宏心底深處忽然有一個聲音冒出,在說,或許今日過後,他和五哥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
有那麼一絲不確定纏繞心頭。
但更多的是,這一步不是現在走出來,也是日後走出來,逃避不了。
一時間,整個御書房又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因爲戰天夜沒給迴應。
雲長風緊了緊手,他覺得皇上有些過分了,如果沒有夜王這些年來的明面上和暗地裏的守護,皇上怎麼可能安然無恙的堅持到今日?而江洛溪是皇太后和攝政王的人,又背後養了許多殺手,究竟來到京城有什麼目的,暫且不知。
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皇上竟然要放過?
想不通!
幾乎是被他看着長大的皇帝,現在竟然和迷一樣。
這時,有人打破了寂靜。
是他們討論中的人。
江洛溪來了。
“臣妾參見皇上,見過夜王,大將軍。”
一聲臣妾二字,如平地驚雷。
雲舒猛地朝着江洛溪看去。
戰天夜黑眸中的光芒頓時變得寒冽,眼裏的一絲兄弟之情變得疏離。
一瞬間,原本還心中有疑的他們,瞬間明白了。
原來,不追究是因爲江洛溪竟然已經成爲了戰天宏的妃子!
誰能想到,戰天宏竟然收了江洛溪爲妃!
江洛溪低着頭,彎着腰行禮,看上去溫順賢良,像是一朵與世無爭的小白花,讓人望着不忍心傷害。
誰能想到,江洛溪背後有一羣殺手?她暗中在京城內佈局?
這一切,戰天宏知曉嗎?
雲舒微眯着雙眸,冷冷凝視着江洛溪,這一招的確讓她意外!
措手不及!
爲了自保,江洛溪竟然不惜嫁給小自己幾歲的戰天宏!
她輕輕握住了戰天夜的手。
此時,最憤怒最傷心的人莫過於他。
他示意着江洛溪走進來。
這些話是說過江洛溪聽的,也是說過戰天夜還有云舒聽的。
一國之君已經開口講和,不論是多大的仇,又有多不情願,以往的事情都該如過眼雲煙。
江洛溪說了一聲是後走了進來。
走到了戰天宏的面前,又是盈盈一禮,然後朝着戰天夜行了禮。
“請夜王原諒本宮,本宮之前隨着皇太后一同回到京城,應皇太后的要求進宮,皇太后安排本宮前去夜王府,本宮其實並不同意,但是卻又忤逆不了皇太后的命令,所以請夜王見諒,至於其他的一些事情,因本宮當時孤身一人,無法說服皇太后和攝政王,所以釀造成一些錯誤,追根究底,本宮還是有錯。”
江洛溪緩緩爲自己辯解着。
怎麼聽,都好像她沒什麼錯。
錯的都是皇太后和戰銘。
戰天夜目光銳利如劍,冷掃江洛溪一眼,然後看向了戰天宏,“恭喜皇上得一寵妃。”
江洛溪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咬了咬脣瓣,回頭看向了戰天宏,面露一絲爲難和退縮之色。
但心裏卻在說,夜王到底是什麼意思?
“恭喜皇上,江小姐溫柔解意,出身宰相府,日後定能好好照顧皇上,至於以前的事,小事的確不必在意。”雲舒勾起脣角淡笑道。
小事不必在意,人命一事必須要償命!
不管你是寵妃還是蟲子,想要就這麼算了?
不可能。
心裏殺意濃,但云舒的臉上越是笑意盎然,明媚無比。
江洛溪看着雲舒臉上的笑十分刺眼,刺的她快維持不住儀態了,不過還是溫溫柔柔的回道;“夜王寬宏大量,本宮十分感謝,也謝謝雲二小姐,日後你與本宮必定會情同姐妹,如皇上所說,一笑泯恩仇。”
戰天宏皺了下眉,張嘴,想要對雲舒解釋一些什麼,但是又覺得無從解釋,“的確都是小事,隨風而去吧,今日宮裏發生了不少的事情,等日後朕設宴,五哥,還有云二小姐,大將軍一同進宮吧。”
兩人一前一後,說完之後。
戰天夜不鹹不淡的開口道:“本王府中還有要事,先行告退。”
“民女告退。”
“本將告退。”
三人一同離開。
偌大的御書房內,瞬間只剩下了戰天宏和江洛溪。
兩人又是盯着那門前失神片刻。
然後,江洛溪回過神來,收回視線,朝着戰天宏柔聲道:“謝皇上出面爲臣妾說話,相信日後夜王定不會再爲難臣妾。”
她心知夜王和雲舒不會輕易放棄。
必定會爲秦老太爺報仇!
不過,這又如何?她現在是戰天宏的寵妃,一宮之主。
一切都是他們的猜測,他們還沒有證據。
而且,皇上已經開始提防他們了,不會輕易聽信他們的話。
“江洛溪,不要讓朕後悔幫你,沒有人在的時候,在朕面前不要自稱臣妾。”戰天宏寒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