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盛雲初越來越懷疑難不成是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我是說錯什麼了嗎?”
傅周博錯開盛雲初的目光,輕輕搖頭。
他雖然搖了頭,但盛雲初知道肯定是自己那輕飄飄的白頭偕老四個字讓他遲疑了。
她知道那四個字的份量,也是,這種一個詞就概括一生的話,她怎麼就這麼說出來了呢?
“初初”他忽然又看過來,像是有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情一般,等盛雲初應了之後,他愣了愣,說出卻是:“等會兒就要陪你回門了,大哥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
“哥哥?”盛雲初覺得他本意要說的不是這個,但既然問了,盛雲初自然要答:“他啊,尤其喜歡臨江閣的糖蒸酥酪”
“糖蒸酥酪?”本以爲傅周博只是隨意問問,誰知道他竟然認真的點頭:“好,我記下了”
如果他們關係在熟一點,盛雲初可能會調侃一句“你要討我哥哥歡心?”
但經歷了剛剛的沉默,顯然他們之間還沒熟到這一步。
很多時候關係不到開玩笑都會尷尬。
但她沒提,傅周博反而自己交代了:“其實我挺擔憂的,怕哥哥覺得我不好,配不上你”
“大可不必”盛雲初淡笑着開解:“他當初願意撮合我們,應該本就對你很滿意的,不用那麼緊張”
傅周博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怎麼可能會滿意?要是滿意盛雲西會訪遍了全長安,在確認別人均無意最後纔想到來找自己?
雖然只是個回門,但從準備的東西上就能看出傅周博的上心程度。偌大一輛馬車,全都裝的回門禮。
到晉國公府時,盛雲西早已經在門口等了多時,盛雲初跳下來,一見自己哥哥那單薄的身子,趕緊上前,四下服侍的人默默低下頭。
瞧見盛雲初眼底訓斥的目光,盛雲西上前拍了拍她的手:“是我自己要在這兒等的,你怪他們做什麼?”
盛雲西的身體向來極差,況且現在天氣涼,寒氣要是入了體,怕是好幾個月都回轉不過來。
慢盛雲初一步的傅周博跟上來,朝着盛雲西躬身:“大哥”
他一出聲,將原本盛雲初準備斥責的話全堵在嘴裏。
盛雲西瞧了他一眼,擠出一個笑來:“淮南王多禮了”
說着往旁邊讓出一步:“初初,淮南王,請”
說是回門,其實也就是回來給已故的晉國公夫婦上香然後再喫頓飯而已。
只不過這一頓飯卻是以嫁出去的女兒的身份喫的,出了嫁晉國公府就變成了孃家。
菜做得前所未有的豐盛,但飯桌上卻只有盛雲初、盛雲西和傅周博三個人。
他們二人你一筷我一筷的給盛雲初夾菜,偶爾也勸對方多喫,看着倒是恭敬有禮、毫無破綻,但是盛雲初能感覺得到他們之間肯定有事是她不知道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房間裏上了燈,回門對盛雲西和傅周博來講不過是禮儀,他們身體都不好,根本吃不了多少東西,所以東西撤下去的時候還有將近一半都沒動過。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但傅周博和盛雲西顯然不是很熟,都不怎麼開口說話,這個聊天過程全靠盛雲初在中間搭茬。
“初初……”盛雲西聊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你房間裏梳妝檯上有一個盒子,是父母留給你的新婚禮物,去取過來吧”
她前腳才踏出花廳的門,後腳僕從便將門給合上了。
盛雲初一走,盛雲西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淮南王”
他纔開口,傅周博便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大哥叫我周博或者歸遠吧”
……
盛雲初走了十幾步,回頭看了一眼窗戶上映着的兩個端正的影子。
她知道肯定是哥哥有事情要交代傅周博,藉故將自己支開,但是有什麼事是她自己這個親妹妹不能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