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起盛雲初和姚謙的實際情況,覺得用“打起來”形容不太好,立即改口:“不是,你動手了?”
穆冬夏略帶譴責的評價:“你怎麼能在淮南王面前動手呢?”
名媛淑女應該是什麼樣子穆冬夏不太清楚但一定不會是盛雲初大打出手的那個樣子。
她想想又覺得盛雲初不是那種容易衝動的人,趕緊追問:“是不是那姓姚的說什麼不好聽的話了?”
不等盛雲初回答她就已經得到了答案,罵罵咧咧開口:“肯定是,那姓姚的還他孃的要不要臉?”
她罵完一句又趕緊問後續:“那事後淮南王有說什麼嗎?”
她想問的是傅周博有沒有表現出不滿?有沒有覺得面前這個傻子丟了他淮南王府的臉?
她這個擔憂剛出來瞬間就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了,就剛剛傅周博看盛雲初的眼神,那可不是害怕或者是有不滿的人會出現的:“你還別說,你家這淮南王可真夠有意思的”
英雄所見略同。
“可不是嗎”盛雲初想起之前回來的時候傅周博的反應,贊同的感嘆了一句:“我當時都以爲等着我的會是一紙休書,誰知道他竟然覺得我沒騙他”
越是位高權重的家庭越重視門第家世,清白名聲。
就淮南王府這種地位,傅周博不可能不在意。
可如果明明在意卻這幅表現,要麼是這淮南王心思重城府深;要麼就是他對盛雲初情根深種無暇顧及其他。
穆冬夏不確定是不是前者,但她心裏祈禱會是後者。
她聽盛雲初說完,沉默須臾,若無其事的笑着追問:“你還別說,不管怎麼樣,淮南王沒拿這事大做文章就挺給你面子”
穆冬夏調侃了一句:“這種好男人你是從哪裏挖到的?”
“這哪能說挖就挖?”盛雲初輕笑一下,目光落到窗下桌上的那個木匣上,剛剛還帶着笑的眼睛像是被收去了光彩,語氣也跟着變得沉重起來:“是我哥哥撮合的”
穆冬夏一聽此言,眼底的笑意也瞬間收了起:“你哥哥?”
她的語氣驚訝之情太過,盛雲初移眼看向她:“我有一個哥哥,叫雲西,我記得之前有跟你提過的”
她當時在揚州養病,每逢告知姓名時一直都沒帶“盛”字,一來是爲了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二來是紀念已故的母親。
自己和哥哥名字中的“雲”字取自母親的姓氏。
“你提的事情太多了,我哪記得住?”穆冬夏尷尬的噌一下子站起來,她背對着盛雲初,掩飾自己沒將好友說的事放在心上似的趕緊辯駁:“我又不是對你有那方面的意思。”
她說完之後猛然一怔,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轉回來嬉皮笑臉問到:“莫不是你對我寄予如此厚望,其實是因爲心裏一直放不下的人是我?”
“你可閉嘴吧”盛雲初見她越扯越遠,不知道她下一句會說出什麼話來:“你再這樣沒羞沒臊,看以後誰敢娶你”
“無人敢娶,老孃我便不嫁了唄”穆冬夏滿不在乎的張口就來:“世上裝不下那個敢娶姑奶奶我的人,姑奶奶還樂得清淨,秦樓楚館裏那些個美人,老子想看幾眼看幾眼”
這人就是嘴上功夫了得,相識那麼多年也沒見她有什麼驚世駭俗的放浪形骸。
相交這麼多年,盛雲初總覺得穆冬夏心裏應該裝着那麼一個人,只是她不肯對外透露半分而已。
等等,之前穆冬夏不是說要拿火雲芝去救一個很重要的人嗎?
“你那火雲芝救的那個人是不是你心上人?”
因爲關係好,盛雲初直接問出了口。
她問,穆冬夏也便如實回答了:“不是心上人”
她笑了笑看着盛雲初:“是親人”
親人?
穆冬夏說過她因爲出生時是個女兒,很小便被拋棄了。
第二次提到親人還是四五年前,當時她紅着眼提着酒靠在盛雲初門邊。
她告訴盛雲初那家人找上門來了,要認回她。
當時她們二人喝醉了,穆冬夏破口大罵那對夫婦一個多時辰。
“你認回他們了?”盛雲初不知道後續的發展,但是從目前知道的信息來看,應該是這麼個趨勢。
穆冬夏一愣,隨後點點頭:“認了,四年前就任的”
穆冬夏一說完,直接一個熊抱抱住盛雲初:“雲初,我可能今晚就要走了”
盛雲初不知道她們的話題怎麼就從剛剛那些轉到了這一個,穆冬夏身上有傷,加上現在盤查嚴密,實在不離開的好時候:“現在長安戒備森嚴,你怕是不好出去,加上你身上的傷”
見盛雲初不應,她補充到:“雲初,那邊真的等不了了”
穆冬夏手中握着救人命的火雲芝,盛雲初不知道如今穆冬夏和那邊到底有怎樣的牽扯,但如此語氣盛雲初便知道自己攔不住,只得妥協:“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準備的嗎?”
穆冬夏一聽到這句頓時變臉似的喜笑顏開,她從腰間拿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紙,笑嘻嘻的遞過來:“你別說,還真有”
盛雲初拿着那張紙瞧了瞧,都不是什麼稀罕之物:“等着,我去找傅周博,馬上給你準備”
她走到門口,突然回頭扒着門框往屋裏望:“還有,傅周博可比姚謙好看多了,你什麼眼神啊”
穆冬夏揭起杯蓋佯裝要扔過來:“行了,知道了,快滾吧”
……
盛雲初給傅周博打過招呼之後不放心別人準備,自己親自前去張羅。
只是她前腳剛走,原本待在書房裏的傅周博便起了身,慢步走到開着門的臥室門前,他擡手敲了敲:“穆小姐故意支走初初是不是有事要單獨和本王說?”
坐在椅子上的穆冬夏擡眼看過來,輕輕點了點頭。
……
盛雲初提着一個包袱,推門進來的時候屋裏果然已經沒了人,她將肩上的東西取下來放在桌上。
傅周博看着她,見她面色並無詫異就知道她早就已經猜透了穆冬夏的用意。
“你什麼時候猜到的?”傅周博奇怪,爲什麼盛雲初知道穆冬夏不過是想支開她,還一樣照着紙上的東西準備了。
盛雲初輕輕嘆一聲:“剛出門的時候吧”
她頓了頓將剛剛穆冬夏給的那張紙壓在桌上:“這些東西不是什麼罕見之物,她既然有安然出城的渠道,弄到這些物品豈不是易如反掌?”
江湖中人大都快意恩仇、行事幹脆利落,盛雲初知道穆冬夏的用心,所以也沒拆穿她的意圖:“她大概是不想見到悽悽慘慘長亭不絕的送別場面吧?”
“這只是其一”傅周博光是從相處就能看出盛雲初和穆冬夏感情頗好,他深深望着盛雲初,將方纔同穆冬夏攀談的內容透露一二:“她其實剛剛還嚴令告誡我,讓我務必好好對你”
盛雲初一愣。穆冬夏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的了?
不,盛雲初設身處地想了想,若是穆冬夏嫁人,她肯定說得更野蠻。
那麼多年的江湖漂泊,盛雲初認識的人不少,但是知心的沒幾個。
……
“王爺……”陽一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傅周博收起手邊的書:“進來”
陽一推門而入之後,一直低着頭,不敢看榻上一左一右坐着的人。
坐在一旁的盛雲初知道陽一肯定有事,本打算識趣的迴避一下,誰知道傅周博直接按住了她的手。
陽一似乎也沒有要等盛雲初離開再明說的意思,直接就開了口:“王爺,屬下得到消息,說宮裏好像把太后壽宴那晚用的鮮花全都送到太醫院檢查去了”
皇宮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舉動,如此大張旗鼓的動作,想必是懷疑那花被人做了手腳。
但壽宴的用材肯定是經過層層檢查才使用的,不可能直接用有毒的花花草草來糊弄。
盛雲初眼眸猛的一沉:“平西侯和秦小姐平時可有用什麼藥?”
陽一不知道盛雲初什麼意思,微微一擡眼:“這……”
傅周博似乎也想到了這一層,面色也不太好:“不知道還不趕緊去查?”
陽一剛領命奔出去,盛雲初越想越覺得坐在這兒乾等不是辦法:“歸遠,你恐怕要吩咐府裏的人將府中上下仔細搜查一遍了”盛雲初說完,趕緊又補了一句:“對了,府中應該有大夫吧?能不能差人儘快把大夫請過來?”
傅周博照着盛雲初的話吩咐下去之後纔開口詢問:“初初,你在懷疑什麼?”
“宮裏不會平白無故把宴會的花拿去檢查,他們肯定是懷疑當晚用的鮮花被人動了手腳,除了往花上撒藥我想不到別的可能”盛雲初也希望是自己草木皆兵,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希望是我杞人憂天吧”
但事實證明她不是,因爲她這句話剛說完就見張奇着急忙慌的來報了信:“王爺,宮裏傳來消息,讓您火速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