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裏,徹骨的寒風灌進迎面吹來,陸野不由的縮了縮脖子。
看着遠去的車隊背影,陸野露出了慧心的笑容。
阿飛駕着車,載着趙齊生和董主任,去了慶功宴,車上趙齊生仍然用心的在演這戲,剛剛的那一齣戲,他和陸野演的很好,任誰都不會想到,這一切都是提前計劃好的。
陸野一路走到了招待所,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開始默默的收拾自己的行李,將房門鑰匙交給了樓下的前臺,陸野拎着自己的行李箱,緩步離開了招待所。
而此時,卻是飄起了大雪,地面上白花花的一片,道路上也見不到三輪車,陸野只好拎着行李箱,頂着大雪,一步一個腳印的朝着自己家飯店的方向走了過去。
招待所的位置距離聚豐大飯店,屬實不近,差不多有10公里的路程,正好的分屬在兩個區。
陸野走了好一會,纔來通往山下區的公交車站。
車站的人並不多,只有幾個穿着藍色工人服的人,在站臺下,冒雪學等着車。
陸野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始終不曾撒手,身上穿的也很時髦,幾個工人兄弟,不時的偷瞄了幾眼陸野。
等了大約10多分鐘,公交車尾冒着濃濃的黑煙,緩緩的停了下來。
陸野伸手撣了撣衣服上的雪,拎着箱子上了大客車。
“新上車的,起下票啊,車費兩毛錢。”
售票員員坐在她的專屬位置上,衝着新上來的幾人,喊着。
陸野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塊錢,遞了過去,售票員接過錢還多看了陸野兩眼。
撕下一張紙質車票,壓在零錢上面,又塞給了陸野。
可能是因爲下雪的關係,車上的人不算多,陸野拎着箱子,走到了車尾最後面,坐了下來。
10公里的路程,大客車走走停停的,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纔到到達第一百貨大樓,陸野下了車,看着熟悉的街道,多了很多新的各色商店,這條街道越來越繁華了。
擡腿向着自己家的飯店走了過去,陸野重新換上了一副笑臉。
拉開飯店的大門,裏面爲了防風,特地加了一層厚棉被。
掀開棉被,陸野這才拎着箱子走了進去。
守在門口的服務員還以爲是有客人來了,連忙迎了過去,一見是陸野,趕緊回身衝着裏面喊道:“老闆娘,你大兒子回來了。”
陸野衝着服務員笑了笑,便繼續往裏走去。
宋淑芬聽見服務員的喊聲,從櫃檯後面看向前廳,正好看見陸野向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老大,你咋回來了,快讓媽看看,你這一走,就這麼老長時間,可想死我了。”
宋淑芬高興的,出來櫃檯。
“媽,我回來辦事,待不了幾天還的走,等到過年再回來。”陸野說道。
“你這麼就在外面,過的咋樣啊?你康大爺這陣子有事沒事的就來着坐坐,其實就是在等康健的電話,康健也是多老久沒回過家了,你康大爺嘴上不說,心裏也是想的厲害。”
“我們都挺好的,喫得飽睡得香,你看我,都長膘了。”陸野說着,還用手戳了戳臉上的肉。
“看着好像是胖了一點,晚飯還沒喫呢吧,想喫啥,媽讓人給你做,你爸還得一會纔會回來呢,擱家待不住,去找王老三喝酒去了,你弟得晚上7點多,纔會回來,去老師家補課去了。”宋淑芬笑着說道。
陸野回道:“行,那就整個地三鮮吧。”
回到家的陸野,感覺渾身輕鬆,再也不用費盡心機的去演戲,更不用勾心鬥角的去揣摩別人,精神上也放鬆了不少。
另一邊。
趙齊生在慶功宴上,可謂是風光無限,成爲了所有人的焦點,董主任更是不離身側,一直陪在趙齊生身邊。
而張飛作爲一個跟此次項目毫無關聯的人,竟然也大大方方的參加了這次的慶功宴,還就坐在了趙齊生的邊上。
席面上,不斷地跟趙齊生套着近乎,兩人猶如多年好友一般,親熱的很。
阿飛坐在角落裏,眼睛一直注視着趙齊生和張飛。
不同於康健的衝動,阿飛從小的生長環境,促使他養成了隱忍的性格,所以在看向張飛的目光中,並沒有表露出什麼,並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小司機。
“王總,我答應你的事,我可是辦好了,下面可就看你了。”
張飛趴在趙齊生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張先生放心,我做生意最是講信用,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忘的,你看,我連自己的祕書可是當場就給開除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我自然是相信王總的,那麼後面就靠王總多多關照了。”
張飛舉起手中的酒杯,說道:“這杯我先幹了,王總你隨意。”
“哪裏哪裏,我陪一杯。”
兩個人在這邊,相談甚歡,那邊羅主任見兩人這幅模樣,卻是心裏不斷的猜想着,不知道爲什麼,羅主任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總覺着這個項目裏面有些事,自己被隱瞞了。
可是自己一方畢竟是外人,考察團的工作早就已經完成了,如今眼看着簽約在即,這個時候羅主任一方,其實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了。
即使羅主任想要調查一番,可也是有心無力,現在只能是保持觀望的態度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趙齊生見時機也差不多了,又繼續裝出一副酒量不行的樣子,說話開始咬着舌頭說,不清不楚的,認可開始裝傻充楞,連反應都會滿上一大拍。
“我,不行了,不能再喝了,我得回去睡一覺,小陸,扶我回去休息。”
趙齊生故意裝着樣子,嘴裏喊着小陸。
阿飛聽見暗號,急忙跑了過去,扶着趙齊生說道:“王總,陸祕書被您開除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什麼?開除了?哦,對,我都忘了,你扶我回去休息。”
趙齊生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撞的桌子一震,上面的碗碟一陣嘩啦響。
“王總,喝好了嗎,要不我請客,咱們轉場子,繼續喝啊。”張飛也跟着站了起來。
“不行了、不行了,你們東北人的酒量,實在是厲害,我已經到量了,我得睡了。”
趙齊生掛在阿飛的身上,腳步虛浮的就要往後面走。
“既然如此,那我們送送王總吧,後天還要簽約呢,喝太多的話傷身。”董主任見此,對張飛說道。
張飛點了點頭,也不說什麼,跟着董主任一起,將趙齊生送到了酒店外面。
阿飛扶着趙齊生,坐進了虎頭奔的後排座椅上,然後關好了車門。
張飛看着眼前的百萬豪車,眼睛裏盡是羨慕。
“慢點開,照顧好王總。”董主任對着阿飛說道。
阿飛也不言語,只是點頭回應。
“再見王總。”
“再見王總。”
···
趙齊生坐在後排上,隔着車窗,揮手示意。
阿飛坐上駕駛位,啓動汽車,緩緩的開了出去。
回到招待所,阿飛扶着趙齊生上了樓,因爲喝的是白酒,一走一過散發出來的酒味,也是相當的刺鼻。
過往的人員,都是皺着眉頭,看着兩人。
阿飛用趙齊生的房門鑰匙,打開門,扶着趙齊生走了進去。
哐當!
房門被阿飛隨手關上了,而掛在阿飛身上的趙齊生,瞬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徑自站穩了身形,向房間內走了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