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朋友和成年後最親的閨蜜成了一對兒,是季瑜一直樂見其成並且極力促成的。

    聽到婚訊,她光速訂機票,不過主管聲嘶力竭的警告和威脅,千里迢迢從錦北趕到安饒縣,又跟着接親隊伍回到西城,整個過程她都開心得要飛起來。

    直到晚上,她纔回過味來。

    彼時賓客散盡,留下一地狼藉。唐簡安頓好趙想的父母后,摟着愛妻回了主臥,留她一個人進了冷清的次臥。

    那是過去趙想睡的房間,她偶爾回來,總是跟趙想同牀而臥,說半夜的話才迷糊過去。

    而唐簡呢,大多數時候都是比較忙的,但是不忙的時候,會給他們準備很多好喫的。

    他們兩個,是以她爲聯繫紐帶的。現在他們結婚了,她這根紐帶就顯得特別多餘……

    她翻出手機,看到滿屏爆炸的信息轟炸,心裏一煩,又摔了回去。

    第二天,她就飛去了錦北。

    錦北剛剛下了一場雨,她落地的時候,雨後的陽光正好。

    她戴上墨鏡和耳機,長吸一口氣,才壯士斷腕似的,關掉手機的飛行模式。

    果不其然的,各種信息洪流似的涌了進來。

    短信微信□□,滿屏紅。

    “嗐……”她嘆息似的悠然一聲,揀重要的看。

    “你被解僱了!”

    來自公司徐總的微信通知。

    “切~”季瑜輕嗤一聲,推着行李箱走出機場,“老孃是這麼好打發的嗎?”

    她邊走邊在手機上打車,目的地輸到一半時,有電話進來了。

    她笑了一下,接通了,“這麼早就醒啦?看來昨晚唐簡不太行啊哈哈哈哈哈哈……”

    “滾!”電話那頭憋了一下,季瑜腦海裏就自動浮現出趙想那憋得通紅的臉,心情更好了,她大步向前,聽着趙想那在她預料之中的話,“你在哪裏?”

    “機場啊,剛到錦北,怎麼了?”她明知故問。

    果然,趙想一聽就炸了,“季瑜你怎麼說走就走了?走也不說一聲,你太過分了吧!”

    “說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我有全都有啊……”

    季瑜哼着歌,趴在牀上起不來的趙想怒了,“季瑜!”

    季瑜嘎嘎笑了兩聲,“嗐,像你這種找到避風港的小船是不懂我們要在風高浪急的世界裏生存是有多難的,行了,大早上的不跟你家老公恩愛溫存,跟我閒扯什麼呀?懶得理你了,拜~”

    季瑜說罷,就真把電話掐了。

    她看着手機屏幕上的時間,13:04,不早了。

    趙想不是西城人,但是在西城有了穩固安寧的家,而她呢,身份證上是西城人,但是在西城卻早就沒有家了。

    她初中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她原本是跟着母親的,但是後來母親再婚了,嫌她累贅,就把她丟下了。要不是唐簡的父母看她可憐,一直幫着護着,供她讀書,她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西城於她而言,除了唐家,不過是一個傷心之地,所以畢業之後,她就堅決不回去。

    儘管那裏有唐簡,有趙想。

    現在,唐簡娶了趙想,趙想嫁給了唐簡,有了共同的家,她就再沒什麼可牽掛的了。

    季瑜直接打車到公司,她推着行李箱大步走進去的時候,公司的所有人都像是見了鬼一樣,瞪着大眼看着她。

    她摘下墨鏡掛在v領領口,嘴角帶着笑,直奔徐斯涵的辦公室。到了連門也不敲,就直接闖了進去。

    徐斯涵還在接電話,看到她闖進去,原本笑容滿面的臉瞬間就陰沉了。

    他匆匆掛了電話,黑着臉道:“你還知道回來?你以爲公司是什麼地方,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這個斯文敗類!

    季瑜依然帶着笑意,思瑞公司的老總徐斯涵,在外頭誰看了不說一聲年輕有爲,人中龍鳳?

    但是實際呢?不過就是個懼內又好色偏偏又覺得自己特別委屈備受壓抑壯志難酬的狗男人而已!

    季瑜鬆開行李箱,任由它滑到角落裏,自己拉開真皮椅子,大喇喇的坐下去,笑道:“徐總容不下我,我自然不會死皮賴臉的不走,但是該是我的東西,我也要一併帶走。”

    “什麼?”徐斯涵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幹脆,周旋一句都沒有。

    這個女人最是牙尖嘴利,身上更是有普通女人沒有的野性,她要是不想走,她有的是辦法。

    可是她什麼也沒做。

    “上個季度的獎金加上這個月的工資,加起來六萬七千一百四十五元,你讓財務給我,我馬上就走。”本來還想給他添添堵呢,突然就沒興趣了。

    而且對付這種人,與其哀求,倒不如以退爲進。

    算得這麼清楚?

    徐斯涵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你這是找到下家了?”

    季瑜微笑以對——老孃就是不想幹了!關你什麼事啊?

    “你應該知道,思瑞給你的工資整個錦北沒有第二家,你……”

    “徐總,”季瑜微微擡起下巴,提醒道:“不是你說的我被解僱了嗎?”現在又是在幹嘛?

    他以爲她還是五年前那個傻頭傻腦的小姑娘嗎?

    徐斯涵一噎,他其實也沒想解僱她,只是她當時說走就走,讓他覺得很沒面子。

    他只是希望她能低頭,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

    “錢到賬了,我馬上遞辭呈,耗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不然就只能申請仲裁了,到時候誰臉上都不好看。

    她需要在錦北生存下去,思瑞也是。

    “季瑜!”徐斯涵咬牙切齒,本來是想讓她低頭的,沒想到最後低頭的人是自己,“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怎麼?徐總想要故技重施嗎?”季瑜面色微冷,但是嘴角依舊保持上揚的弧度,“可惜了,我不是五年前的我了,也沒有男朋友讓你來挑撥離間滿足雄性動物的勝負欲了。”

    五年前,她剛剛入行,在年會上被灌了很多酒,站都站不穩。

    她打電話給成言,讓他來接她,自己在寒風中等着。誰知道徐斯涵也跟着出來了,把外套脫下來給她。

    季瑜雖然腦子有點不清晰了,但也知道跟他保持距離,可是徐斯涵卻步步緊逼,最後一擡她的下巴,親了過去。

    而就在那一刻,成言騎着電瓶車到了。

    不等繼續反應過來,徐斯涵就抱着她,將她牢牢禁錮在懷裏,讓她動彈不得。

    成言掉頭離開,再也沒有回來。

    “你看,”徐斯涵厚顏無恥的摟着她,望着成言離去的背影,溫柔提醒:“錦北城裏,你只有我了。”

    五年前的季瑜拼盡全力,甩了他一巴掌,她正式入職後,他收購了思瑞。

    五年裏,徐斯涵每每鎩羽,依舊有耐性和興致。

    五年後,季瑜只給他一個嘲弄的眼神,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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