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離開了，林樂樂可惜了很久，唸叨着她以爲季瑜會把人留下，沒想到就這麼讓他離開了。
季瑜嘴硬，說自己又不是人事部，這個不歸她管，但是不忙碌的時候，心裏卻空落落的，可是她明白世間所有的陪伴都只有一程，長痛不如短痛，依舊努力地過着沒有秦嘉樹的日子。
以前沒有他的時候，她也能過得很好，她相信以後也是。只是外面的早餐，總不如他送的好喫，她竟然有點喫不下去了。
每天早上，她總是對着剩了大半的早餐發許久的愣。
這在看到一切的林樂樂看來，完全就變了樣。她偷偷拍了照，發給秦嘉樹。
[圖片]
“相思成災了！”
秦嘉樹過了很久纔回復她，“她又沒好好喫飯嗎？”
隔着玻璃門，照片其實很模糊，但是秦嘉樹還是看出來了。
當時已經快下班了，外面還在下着雪，天色已暗，林樂樂偷偷摸摸地回頭，隔着玻璃看了季瑜一眼，發現她正望着窗外，兩眼發愣。
“這是重點嗎弟弟？”
“重點是季姐想你啊！！！”
“這幾天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不過她好像都是這樣的”
“除了你在的時候”
“不然怎麼會那麼瘦呢”
“你是不知道減肥對於一個女生來說有多難[哭]”
林樂樂覺得自己好像在幹一件特別偉大的事情，興奮得直跺腳，結果直到下班了，秦嘉樹也沒回她的消息。
這是什麼意思？鬧掰了？不在乎了？
下班的路上，林樂樂還在胡思亂想，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秦嘉樹早就有行動了，只是當時他人在錦北大學，回來需要比較長的時間。
秦嘉樹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他是打車來的，雪天路滑，他花了三個多小時，纔到季瑜的小區外。
已經八點多，按照她的習慣，應該早就已經回家休息了。可是秦嘉樹卻彷彿着了魔似的，就在小區門口等着。
其實季瑜住的這個小區物業管理並沒有那麼嚴格，他要是想進去，並不難。
但是他也沒進去，就在門口等着。
他心裏有一個很奇怪卻又強大到不顧一切的聲音支撐着他。
大不了，等她到天明。
他總會見到她的！
只要他願意等。
雪花一片一片地落下來，掉在他的發上，圍巾上，衣服上，肩上。而後又一點一滴的滲漏進去，讓他周身發涼。
門口空曠，風不大，但是特別冷。秦嘉樹往後退去，躲在暗處，靠牆靜靜地站着。手、腳一點點地變冷。
風雪簌簌，明黃的燈光撒在積雪上，如日月同輝，金銀輝映。
一道清瘦的白色身影，自路口慢慢走來。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秦嘉樹先是一喜，繼而眼睛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一樣，一陣酸澀翻涌，喉間亦是乾澀難當。
他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她了。
季瑜下班的時候，就跟腦子有問題一樣沒去開車，而是去擠地鐵，擠到一半又跑出來了，一邊望着雪景一邊走回來。
她飢腸轆轆手腳冰涼，可是她路過街邊無數的餐飲店的時候，卻不受控制似的一直往前走，看什麼都沒胃口，一家也沒進去。
馬上，就到小區門口了，她還是餓着肚子，什麼也沒喫。家裏也什麼都沒有！
她在門口頓住腳步，仰頭看了看夜空，雪花還在一片一片地落下，在街燈裏閃着光，一兩片飛進她的脖子裏，激得她立刻縮了起來。
一個人，從後面抱住了她，特別用力。
很熟悉的感覺。
季瑜眼眶微熱，沒有掙開。反而是頭微微歪着，貼着他的臉。
她一個走了很久很久的路，他也等了很久。
兩個人，都是滿身的雪，一樣的冰冷。
直到兩個人都暖了些，秦嘉樹才把她扳轉過來，把她抱進懷裏，寬大的手掌按着她的腦袋，埋進他的頸窩。
季瑜在他的懷裏悶了好一會兒纔出聲，“你打算就這麼抱着我到地老天荒嗎？”她都說了那麼絕情的話了，他怎麼還是來了？
她的玩笑話並沒有讓秦嘉樹放鬆下來，他反而一用力，把她抱離地面，與她交頸相擁，將她抱得更緊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的。”
聲音啞啞的，像是好幾年沒喝水了一樣。
“傻話！”哪有地老天荒啊，季瑜笑着推開了他，因爲她的肚子已經在咕嚕咕嚕地叫了，她心裏不由暗暗稱奇。
她差不多一天都沒喫飯了，但是在見到他之前她只是胃痛，並不覺得有多餓，現在竟然餓成這樣了。
秦嘉樹也聽到了，低頭一笑，“又不好好喫飯，走，去我家喫飯。”
說着，也不徵詢她的意見，牽了她的手就走。
“欸……”季瑜還記得自己之前說的話，跟着他走了兩步就停下來，不願意去了，“已經很晚了，你趕緊回家吧。”
秦嘉樹還牽着她的手，回望她的眼睛。
只要看到她，他就止不住地心動，現在的他特別想將她抱起來，直接帶回家，讓她在暖烘烘的房間裏舒舒服服地喫一頓飯。
可是他沒有這樣做。
他頓了幾秒鐘，也看了幾秒，就鬆開了她的手。
手掌餘溫猶在。
可是鬆開了。
季瑜心裏也跟着回落了幾分，但同時又感到輕鬆——她最討厭死纏爛打的人了。
像秦嘉樹這樣的，就很好。
季瑜還在亂七八糟地想着，一條帶着另一個人體溫的圍巾就圍在了她的脖子上——秦嘉樹把自己的摘下來了。
“這是我媽給我織的，送給你了。”
黑色毛線織成的圍巾，不是很好看，但特別暖和。
帶着心意的東西是最貴的，季瑜下意識覺得不能收，“這是你媽送給你的，我不能……唔！”
秦嘉樹擡起她的下巴，親了下來。
這次他吻得短促而剋制，很快就結束了，“費用我已經收了，圍巾是你的了。”
季瑜目瞪口呆，什麼玩意兒？！
秦嘉樹卻四處張望，然後留下一句“你等一下”就匆匆跑遠了。
季瑜看到他跑到路邊的烤紅薯車那裏去了，他付了錢，在等紅薯的時候，回頭看向她，然後衝她笑。
季瑜這才發覺自己也在笑。確切地說，是她一直在笑，他回頭看到她笑了，纔回以一笑的。
瘋了嗎？
季瑜捏捏自己的臉頰，急忙收回自秦嘉樹出現後就開始氾濫成災的心猿意馬。
沒多久，一個剝了一半的紅薯就放在她的手心裏，絕情的話在季瑜的齒間繞來繞去，就是出不來。
“太冷了，你快進去吧，我走了。”秦嘉樹說着將她往小區門口推了推，真的就走了。
季瑜傻在原地。
好傢伙，這是把她的路走了，讓她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