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梔擡眸又看了眼一臉淡然的楊小娘,只怕這婦人如今也知道了二寶這稚嫩的小心思。

    被人得知了她們母女的小祕密,二寶一臉雲淡風輕,楚南梔這個做母親的反倒是比小傢伙更害臊了。

    也不知此事該如何與小白臉提及。

    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當爹的整日裏不好好苦讀經書卻去研究癡男怨女的話本子,如今當女兒的小小年紀就已情根深種。

    真是作孽呀。

    爲了緩解客堂裏尷尬的氣氛,她刻意趕緊轉移了話題。

    本是想留楊小娘母子在家裏用晚飯,只是話纔出口,楊小娘便毅然起身,已有了告辭的念頭:“不必了,姐姐,雲清還在服喪期,今日出來本就多有不便,只是放心不下姐姐,如今既然事情已經議定了,奴家就和雲清先行告辭了。”

    想着她家中新喪,楚南梔也不敢再做強留,帶着二寶一道送母子二人和小芬出了院子。

    臨上馬車,楊小娘又一臉赤誠的叮囑道:“姐姐,你如今和姐夫都是聲名顯赫,位列殊榮的人物,奴家本不該說大言不慚的話,就是那戚家實在不是什麼磊落門戶,即便眼下她們家折了水運上的部分生意,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姐姐還是要多提防着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嘛。”

    溫婉的笑了笑,她烏眸泛動着繼續道:“能得姐姐、姐夫如此厚愛,我們沈家也願意與你們共存亡,所以有事千萬要記得告知奴家。”

    “好,我記下了。”

    楚南梔頷首回道。

    想着她家二房的糟心事,雖說她嘴上說得雲淡風輕,可這婦人向來是個不願吐露心中委屈的,當初被韓氏那般欺凌,還以德報怨。

    目光深沉的看向她身旁的侍女,楚南梔也不放心的叮嚀道:“你如今好歹是掌着沈家的家業,切莫委屈了自己,小芬是個精明能幹的,對你又忠心,遇上麻煩事你不妨多問問她的意見,有她與秦管家內外幫襯着你,你也能輕鬆不少。”

    “姐姐的話,奴家也記下了。”

    沈楊氏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大致領會到了她的意思,韓氏的事情足以讓她領教世間險惡。

    楚南梔嘴角微微上揚着,勾出欣慰的笑容。

    忽然間想起她家韓娘子交代的事,又謹慎着問道:“你家之前那主母當時在縣衙說是要我替她收拾一件衣物到你家家主靈前焚化......”

    “奴家已讓人將那件衣物保管着,等到重陽之日奴家替姐姐去焚化了便是,姐姐不必記掛。”

    楊小娘說完,輕輕蹙了蹙眉:“奴家出門時,聽到姐姐府上的親衛在村子裏打探南華山下那些草場林地的主家,不知姐姐要那邊的荒地做什麼?”

    “噢,也不怕楊小娘笑話,這如今搬來了城裏,拙夫也算是出人頭地了,我尋思着租片草場圈養一些馬匹圖個樂子。”

    楚南梔不能告訴她自己真實的意圖,只得隨意敷衍了句。

    “姐姐情趣倒是與我們這些水鄉出來的女子頗爲不同。”

    這不禁就讓楊小娘想到了享譽大禾帝國的那位紓公主,都是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

    她暗暗的示意了眼秦管家,秦管家笑着立即說道:“這事就交給老奴來辦吧,南華山下的草場林地大多數都是我們沈家的,少許是鄰村劉大戶家中所有,老奴與劉家家主相識已久,拿下那些林地不在話下,過幾日老奴便將此事替王妃辦妥。”

    “如此便有勞秦管家了。”

    楚南梔盤算着如今手裏的銀子,即便是買下南華山下面的草場林地也不在話下。

    “王妃不必客氣。”

    秦管家謙遜了句。

    楚南梔親自將沈家人送上馬車,目送着她們走遠,看着馬車裏探出的那顆依依不捨的小腦袋,又低頭看了眼笑靨如花的二寶,沒好氣的將小不點抱了起來,撅着嘴重重點了點她的小鼻尖:“真是人小鬼大。”

    二寶緊緊摟住她脖子,梨渦亂顫着笑道:“阿孃,我沒有不聽話,我只是不喜歡雲清哥哥也叫你孃親。”

    “那你想讓他叫我什麼?”

    楚南梔嬌嗔着瞥了眼她。

    二寶笑嘻嘻的回道:“師孃,師孃就很好,就像阿爹叫常家師奶奶一樣。”

    這樣常家姨娘還可以繼續喜歡阿爹,甚至還想嫁給阿爹。

    楚南梔無奈的擺了擺頭,這小不點真是一肚子鬼主意。

    領着二寶回到客堂裏,見羅家母女還站在堂中,又不肯落座,倒是叫她爲難了。

    深思熟慮過後,只得妥協道:“蘭兒妹妹,你若真想留在我身邊的話,你就去清河坊裏吧,那邊飯莊裏眼下正缺人手,不過只能先到那邊做個雜役。”

    遲疑了片刻,又補說了句:“你母親也可以和你一道過去。”

    “多謝王妃。”

    羅蘭高興的將三百兩銀票遞迴她手上。

    楚南梔眸色微頓,淺嘆了聲:“收下吧,將家裏的爛攤子收拾乾淨了再去飯莊。”

    李氏激動得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拉着女兒立即跪下身去,虔誠的拜道:“王妃的大恩大德民婦和小女沒齒難忘,縱然粉身碎骨也要報答王妃。”

    “好啦好啦,沒那般嚴重。”

    楚南梔趕忙將母女二人扶了起來,叮囑李氏收好銀票,讓桑琪送她們母女出府。

    柳芸看得一臉懵,望着走出去那對母女的身影,困惑不已的問道:“大梔,你今天又做什麼了,爲何去了趟潼安村還帶了對母女回來?”

    再看了眼女婿,她臉上的憂慮更甚:“還有大郎這又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好端端的腿疾又發作了?”

    “岳母不必擔心,小婿只是痛風突然發作,娘子已經替小婿煎服了藥,現在好多了。”

    至於那對母女的事情,他還真有些難以啓齒。

    本是去打抱不平,結果將人家賭坊掌櫃算計得傾家蕩產,僅是想想都叫人哭笑不得。

    楚南梔看着一臉好奇的小寶們,抱回自己的小匣子故作神祕的拉着柳芸前往臥室。

    母女二人坐到牀榻邊上,楚南梔將匣子打開,直接將柳芸給看傻了眼。

    柳芸瞠目結舌的問道:“哪、哪來這麼多銀票?”

    楚南梔笑而不語,暗暗高興了會,纔回答道:“我呀替舒陽將這些年在賭場被人算計的銀子都給你奪回來了。”

    挑了挑眉,她又接着道:“也可以將韓家那斯文敗類算進去。”

    畢竟那賭場總歸是戚家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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