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氏瞧得心裏都有些焦急了,直言不諱的幫着說道:“孫媳婦啊,是這樣的,你四叔公和他家那位堂叔不是也在城西開了間酒樓嘛,你四叔公便想着用緣來飯莊的招牌和孫媳婦你一起做這家酒樓。”

    “一起做?”

    楚南梔不由得冷冷的咧開嘴角,現出一抹苦笑的神色。

    “是呀。”

    譚氏笑道:“緣來飯莊首日開張就迎來了如此火爆的生意,正應該趁着這個勢頭將名氣做得再大些,老身尋思着孫媳婦你該學着當年戚家一樣,多在蘆堰港和周邊幾座富裕的縣城裏開上幾家分號,如此必能財源廣進。”

    “好主意。”

    楚南梔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可我終究不是戚家呀。”

    這話直接讓譚氏和林博聽得一愣。

    譚氏也不知道她這話究竟何意,又苦口婆心的解釋道:

    “這戚家不過一介商賈人家,就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擴張勢力,賺的盆滿鉢滿,孫媳婦還有什麼可懼的,別說飯莊的口碑在這裏,即便是飯菜不合口味,你背後是咱們蘆堰港整個林氏一族,又有侄孫在,就憑着這兩塊招牌,也沒人敢對緣來飯莊有任何非議。”

    “是呀,咱們蘆堰港林氏一族如今在整個平寧州可謂是一手遮天了,別說是多開幾家飯莊,就算是明着強取豪奪,也沒幾個人敢對各位指指點點。”

    話到這裏,楚南梔話鋒突然一轉,銳利的眼神凌厲的視向衆人:“可你們別忘了,這平寧州不是林氏一族的平寧州,是陛下是天下人的平寧州,難道你們心心念唸的盼着戚家傾家蕩產爲的就是成爲第二個戚家?”

    譚氏聽得有些氣悶。

    生意人講究的不就是唯利是圖,哪有這麼多顧慮。

    只要不作奸犯科,能掙到銀子那就是本事。

    楚南梔瞧着她仍是不服氣,又繼續道:“生意就是生意,那種靠官商勾結以勢壓人的蠻橫手段我決計不會使用。”

    今日即便有不少人是抱着湊熱鬧看笑話的態度前往飯莊的,可最終的結果卻是好的,很多的食客都是滿意而歸,對飯莊的評價也是相當高的。

    若以此爲商機,盲目的擴張,不注重經營質量,就算沒人敢抱怨什麼,日積月累下來,或許是能和戚家一般賺足了銀子,卻失了人心。

    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林奮和王氏在一旁聽着只是暗暗叫苦。

    他們雖想着能與孫媳婦合夥,可譚氏的話卻並未道清楚他們的想法。

    “南梔啊,叔婆不是非得要用你飯莊的招牌。”

    王氏苦着臉正欲解釋,楚南梔立即說道:“四叔婆不必多言,你和四叔公的苦衷我懂,無非是覺得酒樓的生意不好做,想讓我幫襯你一把。”

    王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與林奮正是這個意思。

    譚氏卻硬要拿她的招牌來自己經營,無非是想跟着投些銀子好自己做主。

    “你們想用我飯莊的招牌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楚南梔笑着說道:“我呀可以分給你們一些股份,讓你們成爲飯莊的股商,但飯莊的經營權你們不得再插手,全權交由飯莊的大掌櫃料理,至於大掌櫃的人選你們可以參與定奪。”

    王氏和林奮聽得滿臉欣喜,這纔是他們心中所想。

    與其讓酒樓繼續虧損下去,倒不如交給孫媳婦試試,如果她也無力迴天,那就只能認命了。

    林奮夫婦這把年歲,本也沒什麼大的奔頭,就是兒子是個老實本分的主,讀書又是個榆木腦袋,到現在連個孝廉都未被舉上。

    他們不過是想着趁着家中尚還寬裕,將手中閒錢拿出來能生些銀子。

    孫媳婦如此聰明能幹,若是將銀子交到她手上一家人也放心。

    林亭臻和周氏夫婦對楚南梔的提議很滿意,前陣子就想過給她飯莊投些銀子,可她攀上了趙家,後來侄子又封王,並不缺銀子,他們也就不再去想這事。

    此時她主動提及,林亭臻連忙應允道:“這個主意不錯,老叔很是認同,侄媳婦啊,新飯莊的籌備可要算上老叔家一份。”

    頓了頓,他又迫不及待的補充道:“以後侄媳婦想做的生意都可以帶上老叔和你嬸子,就算是虧了銀子老叔也認。”

    聽了侄子的話,譚氏心裏的顧慮卻更深了許多,可瞧着一個個都沒有要反對的意思,她也不敢明着說出自己心中的不滿,轉而言道:“如果非要如此的話,我覺得孫媳婦應該將現在的緣來飯莊也讓大家一起入股,如此還能替孫媳婦分攤些風險。”

    再想到聚升坊建宅子的事,她也是憂心忡忡的:“孫媳婦要在聚升坊建宅子賣,聽說還要打造成蘆堰港最熱鬧繁華之地,老身也想借着這個機會問問,那處果真能將宅子賣出去?能賺到銀子?”

    “這就不勞二叔婆操心了。”

    楚南梔語氣篤定道:“不管是聚升坊還是清河坊,那隻屬於原來的股商所有,不管是盈利還是虧損暫時都不再接納新的股商。”

    從賭坊坑來的那筆鉅款如今雖還餘下十餘萬兩,可馬上要用到購買馬匹上,之後豢養馬匹每年耗資甚巨。

    正因爲如此,她纔想着接受林奮、王氏夫婦的提議,籌備開分號。

    但即便再缺銀子,她也不會被人牽着鼻子走。

    二叔公林博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如此說來,我們只能投銀子到孫媳婦新的飯莊上來。”

    “不錯。”

    楚南梔漫不經心的注視着四叔公林奮和王氏,氣定神閒的說道:“要是四叔公和四叔婆同意我提的要求,過些日子就讓桑坤大掌櫃去清點酒樓的財產、地面,可以全部折算成銀子算進股銀中。”

    林奮正要欣然應允,譚氏卻心急如焚的將他攔住:“讓一個奴隸來經營飯莊,這太不合規矩了,哪有咱們自己經營放心,南梔啊,你要實在不願意,你開個價,就像當初賣藥方一樣,我們多給你些銀錢,只要可以用緣來飯莊的招牌,咱們給多少銀子都可以。”

    “不行,這是兩碼事,沒得商量。”

    楚南梔毅然決然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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