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再醒來時,院子外面已經吵吵嚷嚷的,很是熱鬧。

    楚南梔趕緊起了身,穿戴好衣服,出門便見兩位侍女端着水盆已經候在門外。

    小寶們也站在侍女們身旁。

    見着孃親出來,大寶林瑞文迫不及待的問道:“阿孃,你見到我的淘淘、奇奇了嗎?”

    “噢,它們啦。”

    楚南梔經不住看了眼屋子裏面,無奈道:“該是在牀底下吧。”

    領着小傢伙們往內室裏走,想這一大家子人都起牀了,唯獨自己還在睡懶覺,她有些訕訕的看向跟進來的桑琪:“怎麼也不叫醒我?”

    桑琪還未答話,四寶林瑞嘉就抓着她裙襬,樂滋滋道:“阿爹說阿孃這兩日太累了,想讓阿孃多睡會兒,不許我們打攪阿孃的。”

    “你阿爹人呢?”

    楚南梔看了眼門外,並沒見到小白臉的身影。

    “阿爹去州府了。”

    三寶林瑞崇從侍女手中拿過臉帕遞到她手上,聲音軟糯糯的說道:“阿孃,你快些洗把臉,王府那邊送了翟冠霞帔過來讓阿孃試穿,我們想看看阿孃穿上禮服最美的樣子,可聶爺爺催着讓我們去書塾。”

    “禮服等到晚上你們阿爹回來了我和他一起試,阿孃今日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們要乖乖的去書塾上課,不可以不聽兩位爺爺的話。”

    楚南梔接過帕子洗漱完之後,見小傢伙們都待在屋子裏仍不肯離去,便朝着牀底下呵斥了聲,淘淘、奇奇立馬乖乖的跑了出來。

    大寶林瑞文欣喜不已的上前去撫摸兩隻虎崽子。

    如今虎崽子們個頭長得比他還壯實,小不點抱不動,只得溫柔的撫摸着毛茸茸的兩隻老虎,關切不已的問道:“我找了你們好些時辰,你們兩怎麼躲到阿孃的牀底下來了?”

    淘淘、奇奇一遍一遍的舔着大寶的小手,眼底裏像是裝滿了委屈。

    楚南梔難爲情的笑了笑:“好啦,虎寶也找着了,你們快去書塾上課吧,免得常爺爺又要體罰你們了。”

    “好,阿孃那你記得辦完事早些回來,我們還等着看你和阿爹試穿禮服的。”

    三寶林瑞崇又急着要求道。

    “嗯,阿孃記住了,一定早些回來。”

    楚南梔半推半就的將小傢伙們送出了門,又支走了兩名侍女,關上房門悄聲對桑琪吩咐道:“你馬上去趟飯莊,讓趙管家找上幾位身手好的生面孔過來。”

    說完又有些不放心,又忙不迭的補充了句:“記住,一定要可靠些的。”

    桑琪愣了愣,也沒敢多問,隨即應聲而去,楚南梔這才寬下心來走出臥房。

    院子里正飄着小雨,涼颼颼的。

    “這樣的天氣倒是挺適合幹壞事。”

    楚南梔暗自嘀咕了聲,便去了客堂,見柳芸和兩位師孃已經擺好了飯菜,心裏不由得埋怨起了林錦驍。

    裝作淡然的走上前去,親切的詢問道:“兩位師孃怎生不留在飯莊那邊好生歇息?”

    “再過幾日就是你與大郎加封的日子了,你們老師怕是府上忙不過來,特意叫我們過來幫忙操持着。”

    紀華珍扶着她坐下身來,仔細的打量着她:“南梔可是身子不舒服?”

    “倒也沒有,就是昨夜被噩夢驚醒了,許久不曾睡下,方纔又躺下困了會,不曾想就到了這個時辰。”

    楚南梔心裏暗自吁了口氣,生怕兩位師孃也會和小白臉一般好奇,詢問是什麼樣的噩夢。

    楚文畢見她面容有些憔悴,甚是焦慮道:“只怕是大郎這孩子一下要殺掉那麼多人,造下如此深的殺孽,你這丫頭心裏跟着有些惶恐。”

    雖說嫉恨戚家,可那些莊子上的家眷總歸是無辜的,如此往後那些鄉鄰們見到這一家人都得生出懼怕。

    “父親不要多想,不過是做了個噩夢而已,誰不曾有過,並不關乎此事。”

    如今這位老父親對他這女婿總是存有些偏見,也是叫人頭疼得緊。

    別人不能夠立即林錦驍的苦衷,自己卻不能不理解他。

    笑望着大家,楚南梔親聲示意道:“都抓緊喫飯吧,今日我還得出去一趟。”

    “正下着雨,爲何趕着此時出門去?”

    柳芸有些納悶的問道。

    方纔就聽小不點們說女兒要晚間才試禮服,她突然變得神神祕祕的反倒是叫人格外不安起來。

    眼下,女兒與謝太子的閒言碎語可是不少。

    看着投來的一雙雙充滿質疑的眼神,楚南梔輕抿着脣,半晌,眼底裏才漸漸綻出一抹從容的笑意:“這不是說好要開三家酒樓嘛,我聽聞城南那邊有間不錯的鋪子,趁着今日得閒便過去看看。”

    紀華珍瞧出柳芸、楚文畢這兩位做父母的不放心,也不去提及那些傳聞,溫和的叮囑道:“南梔你有事就去忙吧,家裏的事啊有我們幾個老的幫襯着你不用擔心,保準加封大典前所有事情都準備的妥妥帖帖的。”

    崔氏緊跟着補充道:“出門定是要多帶些護衛,寸步不離的跟着,如此大郎和我們纔會寬心些。”

    雖是關切的言語,可聽上去總有那麼幾分怪異的味道。

    楚南梔坦然的笑道:“二位師孃放心,我呀定然是不會給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有可趁之機的。”

    “那便好,那便好。”

    崔氏笑盈盈的頷首道。

    一家子人在忐忑中喫完了飯,瞧着桑琪將人領到了府裏,楚南梔便率先離去。

    讓軍司馬何郢點了十餘名護衛,備好了馬車候在院子裏。

    隨後又將桑琪領回的四人叫到屋子裏,直言道:“你們都是趙管家欽點的人選,本宮最是相信,今日我要你們替我辦一件事。”

    那領頭的恭敬的拱了拱手,連忙回道:“王妃有事儘管吩咐,小的們粉身碎骨也定要替王妃將事情辦成。”

    “倒也不至於粉身碎骨。”

    楚南梔慢調不吝的笑道:“我呀要你們今日守在刺史門口,等候從裏面出來的城東驛館的韓驛丞,尋個隱祕之處行刺他。”

    “行刺?”

    那小廝不解的問道:“可是這位韓驛丞得罪了王妃?”

    “這你們無需多問,只需照着我說的做便是。”

    楚南梔在心頭斟酌了一遍,凝神思索着道:“從州府出來,前往驛館的路上有一處僻靜的坊子,叫北牧坊,你們便選擇在那處動手,到時候本宮會在此處接應你們。”

    “小的領命。”

    “快去準備吧。”

    楚南梔催促着幾人離去後,也領着桑琪坐上馬車朝北牧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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