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術?”

    林錦驍頓時驚愕不已:“雖說也聽聞過這種江湖把戲,可我從未見到過精通此術之人。”

    “我們未見過並不代表它不存在呀。”

    楚南梔捏着那塊林錦鴻用命撕下來的小塊豬皮,漫不經心的分析道:

    “李策、李三木在城內城外張貼告示,如今州內各郡都下放了海捕文書,所有的道觀也尋遍了,卻並未尋到半點那人的蹤跡,我一直覺得十分蹊蹺,如果二郎不是發現了這人的蹤跡,那他昨日神祕兮兮的出門去,還能爲我們準備什麼驚喜。”

    此時此刻,她突然很想這小王八羔子可以站起身來,幫着自己答疑解惑。

    倘若此人真是精通易容術,那實在是不好捉拿。

    這個念頭易容這種事情本就不是件容易事,能夠靠着易容做到混淆視聽當真是個厲害人物。

    林錦驍雖然不敢斷定她的猜想,可眼下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立刻對何郢與彭湃吩咐道:“你們速拿着畫像到安鄰村和城內打探,凡是林錦鴻所到之處務必打探清楚,查問他與何人見過面,可有什麼生面孔。”

    “下官領命。”

    “末將領命。”

    兩人帶了些人行色匆匆的趕緊散去。

    楚南梔還是不甘心放棄對北濱王的懷疑,鄭重地凝視着林錦驍徵詢道:“我想我還是有必要去見一見六皇叔。”

    倘若他知曉此事,即便不是他,也可以與他做個交易。

    雖說攝政王是個燙手山芋,可好歹也算是助他一臂之力得了些勢力。

    林錦驍沉默了片刻,終於妥協道:“讓桑琪陪着你,多帶幾名護衛前去。”

    “嗯,你留在村子裏也當心些。”

    楚南梔叮囑完正準備要離去,卻被小二郎一把拽住,可憐兮兮的央求道:“南梔嬸,你以後還會回來看我嗎?”

    “當然。”

    瞧着小傢伙近乎懇求的眼神,再想到他方纔還爲自己尋到了線索,楚南梔哪裏還忍心拒絕,笑着說道:“不過南梔嬸現在每日挺忙的,你要是想南梔嬸和我家的小寶們,可以進城去。”

    趙鐵匠嚇得畏畏縮縮的趕緊推阻道:“王妃切莫聽這混小子胡說,他哪有這個福分敢去叨擾小郡主小郡王們。”

    “阿爹,什麼是小郡主、小郡王?”

    小二郎疑惑的問道。

    “不過是個身份罷了。”

    楚南梔接過話來,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你莫聽你阿爹的,以後想進城就進城,只是你要答應南梔嬸,好好用功讀書,爭取將來比你阿爹有出息。”

    “南梔嬸你放心,我將來指定比我阿爹有出息。”

    小二郎重重的拍了拍胸脯,傲嬌的說道:“我現在在村子裏都能一個打五個了。”

    噗!

    楚南梔捂嘴輕笑道:“南梔嬸不是讓你打架......”

    她話還未說完,林錦驍就不以爲然的鼓舞道:“有一身力氣是好事,不過不能恃強凌弱,等到有一天你能夠以一敵十了便來找叔父,我讓你留在城裏。”

    “好,林叔,我一定能做到的。”

    小二郎興奮的應道。

    楚南梔沒好氣的白了眼林錦驍:“你這樣會教壞孩子的。”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一位能征善戰的將軍就該自小歷練。”

    林錦驍露出淡淡的笑意,重重的拍了拍小二郎的肩膀,叮囑道:“記住叔父的話。”

    說完,就半推着楚南梔送她上馬車。

    桑琪飛快的駕着馬車,一路疾馳,剛到城門口就迎面撞上了林亭琰騎馬從城裏出來。

    他僅是帶了名隨從,兩人兩騎,行色匆匆的正要從馬車跟前路過,可看着熟悉的車棚,立刻喝住了馬匹。

    聽到馬蹄嘶鳴聲,楚南梔忍不住掀開簾子探出頭去看了看,恰巧和林亭琰那雙勾人的眼神對上。

    “六皇叔這是要何往啊?”

    楚南梔略顯驚訝的問道。

    “本王剛得尹太尉相邀去了趟緣來飯莊,得知安鄰村出了命案,正趕着過去瞧瞧。”

    林亭琰笑望着她,忽然皺了皺眉:“聽聞此事與侄媳婦有些關係,本王今日即將隨尹太尉還京,倒是想聽聽侄媳婦的見解。”

    眼底裏隱隱約約透着關切之意。

    “既是如此,還請六皇叔下馬一敘。”

    楚南梔吩咐桑琪停靠好馬車,與林亭琰朝着護城河邊漫步開去,待得離城門口遠了些,才停下腳步。

    望着遠處靖蘆運河被微風掀起的道道漣漪,楚南梔下意識的緊了緊有些鬆動的雲肩領子,而後佯裝不知的發問道:“不知六皇叔爲何如此急切的想要趕回靖靈城去?莫非是京中生了什麼變故?”

    “難道侄媳婦竟不知?”

    林亭琰難以置信的瞥了她一眼,知她定是在和自己賣關子。

    昨夜尹太尉忙完驛館之事就緊接着去了侄子的府上,他不可能不陳述朝中之事。

    “噢,倒是聽太尉大人隨口說起過陛下近來龍體欠佳,想請六皇叔早些回府。”

    楚南梔也意味深長的打量了眼他,邪笑道:“據說陛下本是有意讓三皇叔回京的,誰曾想三皇叔會做出此等大逆之事。”

    “你三皇叔自甘墮落怨不得旁人。”

    既然打開了話題,林亭琰也不再藏着掖着,開始盤算道:

    “不瞞侄媳婦,朝中已經有人諫言讓青禾王入京了,侄媳婦雖然還未去過靖靈城,可也該從尹家二郎那處聽聞過太皇太后與太后母子的恩怨,錦珂這孩子本就是個心狠手辣的暴虐之徒,若是讓他入主靖靈城,不僅是本王,恐怕你與錦驍都難以有活路。”

    “畢竟是天家之事,拙夫本就出身冷門宗室,又是外放的藩王,能得陛下器重已是惶恐不已,何敢再問及朝廷內政。”

    楚南梔扭過頭來衝他微微一笑:“我想太尉大人不遠千里的來請皇叔回京,必然是相信皇叔有穩固朝局的能力。”

    “侄媳婦擡舉本王了,你六皇叔我呀自打貶斥歸來這些年一直飽受冷遇,論威望遠不及你三皇叔,勢單力薄的如何穩固朝局。”

    林亭琰滿臉苦意的冷笑了聲,心裏卻是經不住犯起了嘀咕:尹斯年大老遠的來蘆堰港該是請林錦驍入京纔是,爲何臨時改變了主意,請自己入京?

    這倒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如此良機,可正是迎他入京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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