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攔下平寧王妃的車駕。”

    林亭琰率領王府五百人的衛隊,追上前來,卻被林錦紓手底下的將士們團團圍住。

    林錦紓手中利劍直指林亭琰,厲聲道:“若有人膽敢上前一步,本公主立斬無赦。”

    “錦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林亭琰瞪眼質問道。

    “平寧王妃奉詔出京,六皇叔覺得有何不妥?”

    林錦紓身形一抖,披風在風中熠熠生輝。

    林亭琰仍是苦口婆心的勸道:“青禾王大軍壓境,靖靈城危在旦夕,你若放走了她們母子,錦珂怎會善罷甘休,作爲當朝攝政王,本王要對全城百姓負責,對列位臣工們負責。”

    “不勞六皇叔費心,有本公主在一日,自會堅守靖靈城。”

    林錦紓望着楚南梔車駕出了城,立刻對手下軍士們吩咐道:“關閉城門,不得本公主允許,不許任何人進出城門。”

    隨後押解着唐鬱嵐徑直趕往西城門。

    面對這位強勢的公主,林亭琰拿她半點法子也沒有。

    自己千算萬算,卻沒想到楚南梔會在今日出京。

    她府上採買的奇珍異寶可是一樣也沒有帶出府去,停靠在靖蘆運河碼頭的大船也毫無異動,難道是臨時改變了主意?

    再看着唐鬱嵐活着被帶出了風月樓,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如此,即便是自己對付了青禾王,又如何控制得了林錦驍?

    氣匆匆的趕回王府,他即刻差人祕密傳信給城外的林錦珂,將楚南梔母子逃走的消息散佈了出去。

    ......

    楚南梔領着大家逃出朝光門,一路奔走十餘里,到得分岔路口,與班德匯合後,開始迅速的規劃起了逃跑路線。

    如此順利的就出了城,常老身上還帶了勤王詔書,林錦珂必不會善罷甘休,她得爲紓公主緩解緩解壓力。

    目視着紓公主撥給自己的五百名死士,她一一叫來領兵的軍司馬,讓五位軍司馬分別帶領百騎各自護着兩輛馬車沿着南下的五條官道和小道連夜奔襲。

    而她自己則捨棄馬匹,領着餘下衆人朝着下關村行去。

    下關村唯有靖蘆運河一條水路可南下蘆堰港。

    想到前些日子王妃讓自己準備的快船和淡水、喫食、衣物,班德這才恍然大悟,有些擔心的問道:“王妃難道果真選擇從水路南下?”

    “不錯。”

    楚南梔親自提了盞燈籠,一邊照明一邊對大家細說道:“所有人都覺得水路是最不可行的法子,可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常延珏雖說並不主張走水路,只是出了靖靈城,到得沂州境內皆是唐家親信將領駐守關隘,想要通過也並非易事,更何況自己手中還握有詔書。

    一旦唐家黨羽得知青禾王謀反,豈會再放大家過境,恐怕到不了閬州就會被攔下來。

    再三斟酌之後,他也立即同意了楚南梔的主張,對大家吩咐道:“無需多言,不管發生何事都要保護好王妃和小殿下、小郡主。”

    “末將領命。”

    陳川與班德帶着王府的二十名護衛行走在前面,迅速開道,一路小心戒備。

    四胞胎被趙家護院們抱在懷中,經歷了城中的這場騷亂,心裏都有些後怕,齊齊注視着被沈雲清攙扶住的孃親,很是困惑的問道:“阿孃,我們這是要逃命嗎?”

    “差不多吧。”

    楚南梔一臉苦意的看了眼小傢伙們。

    “難道曾祖母和皇伯父不管我們了嗎?”

    二寶林瑞希有些不捨得這麼熱鬧的靖靈城,癟嘴道:“阿孃都做了大官了,我們爲何還要逃?”

    “因爲有人不想我們再回去見你們阿爹。”

    楚南梔不希望小傢伙們知道的太多,也不願多提宮中之事。

    “可阿孃,淘淘、奇奇還在府上呢,我們難道不帶它們一起回去嗎?”

    大寶林瑞文心裏格外惦記着那兩隻虎崽子。

    這事也讓楚南梔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那兩隻老虎她一直覺得與自己有着某種聯繫,本該帶着它們一道出城,可這個節骨眼上實在沒辦法讓淘淘、奇奇隨行。

    面對滿含關切的大寶,楚南梔只得敷衍着寬慰道:“它們留在府上會有人照顧的,待將來回來,你們還能再見到它們的。”

    瞧着大寶仍是不甘心,楚南梔沒好氣的斥了聲:“好啦,不許再多問。”

    能將一家老小安然帶出城已是不易,那還顧及得上兩個畜生。

    察覺到大寶生了悶氣,柳芸也趕忙在一旁勸道:“聽孃親的話,想要見到你們阿爹,就不許再鬧了。”

    和林錦驍分別已有數月,小寶們如今都十分想念阿爹,聽了柳芸的話,趕緊止住了心中的怨憤,乖乖的趴在護院們肩頭繼續趕路。

    大約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到得下關村,班德和陳川早已將快船收拾妥當,等在了那處。

    “這艘船的船老大是常年往返於江南各處行商的,和趙老太公的商隊多有生意上的往來,末將也已叮囑過船老大,王妃可以放心使喚,必不會有人察覺到什麼。”

    班德說着,示意船老大過來迎衆人登船。

    “班將軍費心了。”

    楚南梔讓人護着二老和小寶們上了船,左右環顧了眼,又悄聲問班德:“那二位可請上了船?”

    “王妃放心吧。”

    班德捂嘴陰陰的笑了笑:“末將早已讓人將兩位貴客帶上了船,就是那位郎君不太安分,末將只能讓人將他綁在了船艙內,王妃登船後船老大自會引你與他相見。”

    “很好。”

    楚南梔欣慰的點了點頭:“班將軍留在京中定要小心些,好生替紓公主效力。”

    “末將只盼着王妃和殿下早日入京。”

    班德眼中充滿了期許。

    受林錦紓提拔,從一名默默無聞的小兵坐上了朝光門值守,如今京中有難,他儼然已經做好了爲國捐軀的準備。

    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他生怕耽誤了大家的行程,趕忙催促道:“還請王妃速速登船拋錨起航。”

    話落,又看向陳川,語氣沉沉的拱手道:“末將就將王妃的安危交給陳校尉了。”

    陳川默默的與他抱了抱拳,護着楚南梔立即朝着船上登去。

    站在船舷上,楚南梔仰望着月色朗照着的靖靈城方向,彷彿聞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喊殺聲瀰漫在整個京都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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