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洗漱了。”他說。
“不要，我要睡覺。”她搖頭拒絕。
“先洗。”他說。
“我不。”她固執道。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張起靈知道跟醉酒的人講不了道理，只好道：“那你躺好。”
尹嵐辰笑起來，鑽進被窩裏，把全身埋進去。
他看她一眼，思考了一會兒，出去拿了毛巾，蘸些熱水，把她臉上的被子拉開，打算把她的臉擦擦。
她的臉露出來，感受到了光線，她微微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是他，嘴裏模模糊糊地叫了一聲“張起靈”，帶着點鼻音，然後重新把臉縮進被子裏去。
他又拉開幾次，發現無論如何她都不出來，只能作罷。
他把毛巾晾在外面，看着這牀上僅有的一牀被子，他打量了一下大小，才躺下去，睡在牀的另一邊，與她隔了兩個人的距離。
尹嵐辰迷迷糊糊間，覺得旁邊的牀陷下一塊，沒理會，睡了過去。
張起靈淺眠，尹嵐辰在被子裏縮着，一動不動，睡的很沉。
巴乃的環境很好，晚上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霓虹燈的閃耀，只有寂靜，偶爾有細小的蟲鳴，和屋檐水珠滴落的清脆聲音，不過這些並不影響人入睡，反而襯得夜靜人息。
淺淺的呼吸聲在牀的另一邊，他知道她已經睡熟了。
他起身，不知道爲什麼，這裏這麼清靜的環境，他還是有點難以入睡，他靠在窗戶邊，窗戶是關着的，框間有縫隙，他可以看到外面如水的月光灑在地面上。
他感覺頭腦裏好像有什麼東西想破土而出，可能是他的記憶吧，他希望是這樣。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他才覺得有些睏意，他走到牀邊，慢慢躺下，側過眼睛看了眼熟睡的那人，頓了頓，還是把被子拉開一個空，好讓她呼吸，然後閉上眼睛。
他現在，已經有些習慣了尹嵐辰了。
第二天早上，陽光照進房間，刺目的陽光照到她眼睛上，隔着眼皮她都能感覺到難受，她睜眼一看，原來是窗戶打開了，怪不得這麼刺眼。
她揉揉眼看向身邊，張起靈已經不在了。
她打了個哈欠，起身才發現，自己衣服都沒脫，她回想了一下昨晚，應該是沒洗漱就睡了吧。
也不知道有沒有出糗。
都怪胖子，非要喝酒，喝喝喝，喝的她自個都腦子不清楚了。
她疊好被子，換了身衣服，然後洗漱一番，站在屋檐下的樓梯旁邊曬太陽。
張起靈在外面看阿貴的兩個女兒喂小雞，應該也是剛洗漱完。
他聽到動靜回頭，她剛起牀，頭髮有些凌亂，翹起幾根呆毛，臉上的表情彷彿有點不情願，嘴裏塞着牙刷，嘴邊沾着一點點牙膏沫，靠着樓梯邊的木頭支柱，眉頭微微皺起，有些不適應這過於亮的天色，眯着眼看遠處的羣山。
看了一會兒，她收回視線，看到他在看着她，她對他挑挑眉，看見了他面前不遠處的一羣小雞，笑了：“小哥，你喜歡小雞？”
他沒說話，扭回頭又看了會兒雞，就轉身去做別的事了。
尹嵐辰在他背後看着他，嘴角的笑帶着點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