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嵐辰越來越嗜睡,她在第三天發現了這點。

    她實在不想去醫院,之前住院住得要吐,她再也不想去了。

    想了想,她給黑瞎子打電話,這傢伙不是在德國有醫學學位麼,應該懂這個吧。

    電話很快通了,她躺在牀上,說:“瞎子。”

    “咋了啥事?”

    黑瞎子有一個奇異的功能,不管在什麼時候,就算是在熟睡,電話一響也能第一時間接通,如果有活,他三分鐘之內就能收拾完自己帶上活計出門。

    所以她道:“找你治病。”

    那邊就笑:“找我治病可是要掏錢的。”

    “那必然,”她說,“什麼時候有空?”反正張起靈錢多。

    “我已經出來了,”他說,“報個方位。”

    尹嵐辰說在家,他問她:“啞巴呢?”

    她說:“他有事出去一趟。”

    黑瞎子嘖一聲:“好傢伙,那可得藏好了,要是他看見咱倆孤男寡女在一塊,他能削了我。”

    “沒事,他這幾天不回來,”她說,“這邊好酒好煙都給你準備好了,別磨嘰。”

    電話嘟一聲迅速掛了。

    尹嵐辰看了看亮起的屏幕上掛掉的電話,起身把衣服穿好。

    她把昨天買的一整條煙放到茶几上,又把儲物架上的酒拿下來,她會喝酒但不怎麼喝,張起靈也是,這酒放家裏沒啥用。

    十分鐘後,門被扣響了,她打開門,把黑瞎子迎進來。

    “還是你家好看,我家裏可沒這麼多裝飾。”黑瞎子說。

    “正常,你又不怎麼回家,要是我我也懶得收拾。”

    “所以你家是你做家務?”黑瞎子像是見識到了什麼新奇的東西,“可是你和啞巴都不像是喜歡做家務的人啊。”

    “我倆都做。”她摸摸鼻子。

    其實是張起靈做的多一點。

    上次他來一心只想要張起靈的女裝照片,沒注意,這回來了很是感興趣,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打量。

    尹嵐辰坐在沙發上,支着下巴,說:“過來看病,一會兒我就又困了。”

    “困?”黑瞎子轉過身看她,“嗜睡症?”

    “不知道,”尹嵐辰把手伸出來讓他看,“我指甲也發黑,這是什麼原因?”

    他過來看看她的手,又盯着她的臉瞧了一會兒,思考半晌,回頭一邊從醫藥箱裏拿東西,一邊問她:“熱不熱?”

    “沒發燒。”

    “我是說你感覺熱嗎?”

    尹嵐辰想了想:“還好。”

    黑瞎子看了眼她的衣服,初春還是有點冷的,這人卻穿着短袖和五分褲,不冷有點怪。

    他拿出一隻針管和一隻犀角蠟燭,一個透明的玻璃小碟子,示意她伸胳膊。

    她依言,黑瞎子把一邊的酒開了,塗在她胳膊上,針管刺進去,抽了半管血,然後給她一根棉籤讓她壓着。

    他把血注射到碟子裏,扔了針管,點上蠟燭在碟子下面烤。

    “聞到了嗎?”他問。

    尹嵐辰仔細嗅了嗅,空氣裏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聞多了似乎還有催眠的功效,她聞了一會兒,已經打了三個哈欠。

    黑瞎子給她一瓶清涼油讓她提提神,自己把血倒進馬桶衝下去。

    “我之前跟你說過了,你喫過屍鱉丸,”他說,“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喫的,但是這玩意顯然已經開始發揮副作用了。”

    “我沒喫過。”

    他嘆口氣:“你再想想。”

    尹嵐辰說:“就算喫過也是在我沒意識的時候喫的,我算過了,我在醫院昏迷時間最長。”

    黑瞎子看着她:“你確定你在鄖玉里什麼都沒遇見過嗎?”

    她腦袋一炸。

    “那可是西王母的棲身地,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他說,“按照她的詭異程度,你之前受的傷可能只是一點皮毛。”

    “所以呢?”

    他說的多少有點危言聳聽,但是尹嵐辰覺得,應該是有道理的。

    “你在隕玉里有沒有看到什麼?”

    她搖搖頭:“那裏有一種奇怪的力量,頭腦一思考事情就會頭痛欲裂,而且會壓迫心臟,別的就沒有了。”

    黑瞎子若有所思。

    “你在裏面起碼待了二十個小時,可能是在你昏迷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他說。

    “也許吧,”她說,頓了頓,“那要怎麼辦?”

    黑瞎子笑了笑,讓她有點莫名其妙:“怎麼了?”

    他想想,告訴她:“唯一的辦法,就是像陳文錦一樣,進入隕玉,纔有可能活下來。”

    “不能出來?”

    他點頭:“否則會加快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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