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她的態度算是好了的吧,就算這人不想挪也該吭一聲吧?

    沈歆寧不解又氣憤地擡起頭,正對上那一雙有些深邃莫測的眼睛。

    “……”

    對視之後,男子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默默地收回自己原本剛踏出的那一腳,然後轉身離去。

    真是個怪人!

    沈歆寧收回目光,正滿心歡喜要去摘剛剛自己好不容易看見的四葉草,結果——

    “啊!被那個怪人踩蔫兒了都!”

    算了,這根壞了,還有其他的。

    沈歆寧剛要繼續找,身後卻傳來了碧兒的聲音。

    聽的出來,碧兒這回好像挺急的。

    “娘娘,不好了……咳咳!”

    沈歆寧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面的灰,順手也幫碧兒拍了拍後背,幫她順氣。

    “瞧你急的,發生什麼事了嗎,慢慢說。”

    碧兒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心想着此等大事,一刻也不能耽擱。

    “定安王已經率領軍隊歸來,康公公剛剛傳皇上口諭,讓您帶領衆妃和官員夫人們前去崇明殿外,共迎王爺呢!”

    讓她帶領?

    沈歆寧一時之間有些懵,這突然冒出來的翻身機會,她可一定要抓住了呀!

    “好的我知道了,碧兒你快幫我整理一下儀態,我們現在就去百花殿,召集嬪妃和夫人們,前去崇明殿。”

    “奴婢遵命!”

    沈歆寧回到百花殿殿前,派宮女太監們將正在附近賞花的夫人小姐們召回殿內。

    回來的路上,因爲走的太急,身邊又只有一個碧兒近身伺候,沈歆寧差點摔倒。

    還好她路過了阿姊沈歆安這邊,被扶了個穩當,沒有在大家面前出醜。

    “還是和以前一樣,急性子。莫非是要去迎接定安王凱旋嗎,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阿寧,我們來得及,莫慌。”

    還是阿姊沉穩,沈歆寧喘回來氣兒後向她點了點頭。

    “阿姊也和以前一樣,靠得住。”

    二人相視一笑。

    百花殿內,還在罰站的三人看見殿內突然涌來一波人,這其中帶頭的就是沈歆寧,心中不免又羞又憤。

    當衆出醜的滋味兒,她們三人可是受得夠夠了!

    只可惜,這回是皇上的口諭,她們只能遵旨而行。

    “一會兒,各位夫人們跟隨本宮前去崇明殿,小姐們則是留在殿內,可以自由活動,待到晚上宴會開始前,會有人帶引你們前去。”

    沈歆寧一邊裝作端莊地說着碧兒幫她想好的詞,一邊瞧瞧數着人數。

    她記得宮中四品以上的妃嬪,除下自己,總共也就五個人。

    可是面前的一衆人裏,除了夫人小姐們,就只有徐敏榮,還有一位張美人了!

    奇了怪了,那三人還能憑空消失嗎?

    正好奇的時候,沈歆寧餘光一瞥,正好瞧見了躲在角落裏傻站着嘴碎三人組。

    “寧妃娘娘萬安,奴婢是陛下派來監督馬美人等人面壁思過的,要待足兩個時辰,因此她們恐怕不能同娘娘等人前去崇明殿了。”

    還有這種好事?!

    沈歆寧強裝鎮定地說了幾句,然後帶着僅剩的兩位嬪妃,以及一衆夫人們離開這裏。

    崇明殿外,傅梓川臉上沉重,他沒想到這定安王在百姓心中,地位居然如此重要。

    初見燕肇時,他們二人四目相對,同爲站在高位處的人,自然也能從彼此眼中看出來些什麼。

    只是傅梓川自身年齡和閱歷問題,他只能猜出這燕肇絕非善類,並不能完全看穿此人的心思。

    況且這種人,城府必定極深。

    如果燕肇真的對皇室有異心,那無非是想自己稱帝,怕就怕,他的心思並不在皇位這上面。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力挽狂瀾後,放棄自己登基的機會,扶原來的太子傅雲逸上位。

    想到這些事情,傅梓川的眉頭微微皺起,總覺得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燕肇究竟和皇室有無關係?

    那日他詢問過康祿富後,去椒房殿找過傅雲逸以前用過的舊物,還遇到了孝仁賢皇后生前身邊的舊人,旁敲側擊地多瞭解了些傅雲逸以前的爲人。

    這其中有一位年紀大些的宮女,名叫素竹,她不僅伺候過孝仁賢皇后,也曾受命照顧過還是太子的傅雲逸。

    在戰亂逃亡的旅程中,她雖然留在宮裏勉強度日,不過也能猜出太子的經歷,能夠理解如今皇帝的性格大變。

    當然這些話她沒敢當面對傅梓川說出來,只是礙於種種考量,委婉,簡明的說了幾句。

    最後傅梓川將素竹調到養心殿辦事,這樣也方便他詢問,以免再出現沈歆寧那樣的狀況。

    “皇上,寧妃娘娘已經帶領衆人至崇明殿外恭候了。”

    耳邊傳來康祿富的聲音。

    傅梓川回過神來,微微頜首,“定安王,請。”

    晚宴。

    一番慷慨致辭,雄韜大略後,羣臣,嬪妃膜拜,賀辭。

    歌舞起,觥籌交錯。

    這樣壯大的場面,傅梓川只在玩帝王類似這種的遊戲中看到過模型圖。

    要不怎麼說,男人愛權,愛江山呢?

    身居高位的感覺,的確讓人有些飄飄然了,只是傅梓川心裏明白。

    現在的快樂與自在都只是表面和暫時的,誰讓他現在只是一個在衆人眼中,殘暴不仁,無能無權的昏君呢?

    “定安王,你此次破異數月,爲國爲民,實在辛苦,我塘朝能得如此智勇雙全之臣,實在是上天眷顧,朕敬你一杯。”

    傅梓川舉起酒杯,一雙眼直勾勾地朝身側的燕肇看去。

    他這一舉杯,臺下的衆人也紛紛舉杯。

    “多謝陛下。”

    燕肇淡然一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不過幾月未見,這小皇帝的性格的確與以前大變,果真與信上說的無異。

    從他見到小皇帝到現在,他能夠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試探與深思。

    這很可以。

    故事走向就是要這樣開展下去,才叫精彩。

    同樣坐在傅梓川身側的沈歆寧見此情形,一時呆愣而忘記了敬酒。

    “娘娘,您快點舉杯呀,就差您一人了!”

    身後的碧兒急得差點就要自己衝上去,把酒杯塞到主子手裏,拉着她敬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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