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身着寶藍底玄色麒麟紋玉綢錦袍,腰間扎着同色的金絲紋帶,烏黑的頭髮豎起戴着頂金冠,修長的身體站的筆直,整個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些與生俱來的高傲。
活像只花孔雀。
“哎。”白湛卿一見淮煜瑾便來了精神,“你這白撿兒子又來了。”
“好好喫你的吧”言予淺夾起一個雞腿放進白湛卿碗裏,試圖用喫的堵住他的嘴。
看見白湛卿與言予淺幾人和和睦睦的坐在一起喫午膳,淮煜瑾微微一愣。
心道,和自己相比,言予淺分明和他們更像是一家人。
見淮煜瑾像傻子一般直直的愣在原地,言予淺在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坐這兒來。”她面無表情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凳子,“怎麼,近幾日天天倒還生疏了?”言予淺話裏略微帶了些諷刺。
之前不讓他來他倒還把這兒當自己家呢。
不過這確實是他家。
別說這區區淺清宮了,就是這一整個皇宮都是他淮煜瑾的。
淮煜瑾被言予淺這話說的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出於條件反射,他還是行動大於腦子,先一步坐在了言予淺旁邊。
見言予淺居然還護起犢子來了,白湛卿便沒再說些爲難淮煜瑾的話。
況且,淮煜瑾也算是救了言予淺的命,就算言予淺不知道,但他還是記在心裏的。
如今淮煜瑾變成這樣,也有他一定責任。
於是白湛卿便一句話不說,低頭專心喫飯。
魏鳶洛見白湛卿不說話,於是也跟着沉默不語。
而言予淺平常便不習慣多言,於是這一大桌子人,硬是吃出了孤身一人的氣氛,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喫完午膳白湛卿說笑幾句便與魏鳶洛一齊出了宮。
言予淺望着他們打打鬧鬧的背影,嘴角勾出一絲意味笑意。
這白湛卿向來孩子氣,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看出這鳶洛對他的感情。
不過他們二人在一起,倒是合適的很。
一個是西江皇子,未來的西江國君,一個是東安衛國將軍的親妹妹,若是二人當真喜結連理,對於兩國之間關係也是有利無害的。
等該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偌大的淺清宮內便只剩言予淺和淮煜瑾二人了。
言予淺吩咐翠玉收拾好碗筷,轉身看着淮煜瑾,見他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這纔開口趕人,“喫飽了?”
“嗯。”淮煜瑾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爲何還不走?”言予淺轉身走向內殿,“孃親現在要歇息了,沒什麼事,你便回你自己的寢宮吧。”
此話一出,候在旁邊的宮女便走過來請淮煜瑾了。
“淺兒”淮煜瑾被言予淺的一番話說的莫名其妙,摸不着頭腦。
並且,言予淺今日對他的態度着實不對,倘若放在平日裏,別說是來喫午膳了,就只是踏進淺清宮一步都會被言予淺二話不說趕出去。
可今日他不僅完好無損的進了這淺清宮,甚至還同她一齊吃了午膳。
這可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於是淮煜瑾篤定,在他神志不清的期間,定是發生了何事。
“陛下,大致就是微臣說的那樣,這幾日您日日黏着皇后娘娘喊母妃,微臣實在是攔不住。”
淮煜瑾:“”
淮煜瑾臉有些發燙,一想到他追着言予淺喊孃親的樣子,他就羞恥的不行。
此次,真是丟臉丟大了。
“關於下毒的事,你查的如何了?”淮煜瑾沉聲道。
“陛下。”國師微微拱手,“據林太醫所說,你服用此毒後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副作用,便是因爲您此前一直服用的藥膳中被人偷偷加入了桑散,這藥少量服用雖短時間內看不出什麼,但長時間服用便會使人神志不清,甚至暈厥致死。”
“而這藥膳在御膳房,主要是由那秋明宮的青柳負責的。”
“青柳?”淮煜瑾有些錯愕,“那是皇后”
“正是。”國師肯定道:“那青柳原本是皇后娘娘宮中的人,是從太子府直調進的宮,只不過自從劉夫人被皇后娘娘接進宮後便一直在秋明宮伺候劉夫人,同時,您與劉夫人的藥膳都是她負責的。”
“青柳”淮煜瑾心中有了底。
再一擡眸,他的眼中滿是陰戾,“去查查,孃親的藥膳裏可被動了手腳。”
“是。”國師應聲退下。
淮煜瑾攥緊拳頭,手上瞬間青筋暴起,他生平最恨旁人背叛自己,尤其她竟還是言予淺身邊最信任的人。
言予淺對青柳一家人的照顧他都看在眼裏,也都知道一二。
聽說她的親兄弟此前得了重病,全靠言予淺及時的幫助這才得以痊癒撿回一命,可她竟如此恩將仇報。
給他下毒也就算了,畢竟他與她並無任何關係。
可她竟敢與蕭竟暗自勾結在言予淺的藥中下毒!!
真是罪該萬死!!
甚至殺了她淮煜瑾都覺得不解恨。
與此同時,淮煜瑾在心中暗自打算着,該如何將此事委婉的告訴言予淺。
言予淺在這宮中除了孃親便是無親無故了,對於翠玉等貼身伺候的宮女,她向來都是一視同仁將她們視爲自己的親人。
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淮煜瑾無法想象她該有多委屈傷心。
然而事實證明,一切都是淮煜瑾多想了。
此時淺清宮,言予淺坐在臥榻上,看着不停忙上忙下的翠玉。
“翠玉。”言予淺出聲叫住她,“你去秋明宮一趟,將青柳叫過來。”
“青柳?小姐怎麼會突然想到找青柳姑姑了?”翠玉有些疑惑。
自從言予淺將青柳調去秋明宮伺候劉夫人之後,便很少找她了,此時突然叫她,恐怕定是出事了。
於是翠玉便也沒再多問,小步跑去秋明宮找青柳。
而青柳一見翠玉急匆匆的趕來叫她,心中便有了些底。
恐怕言予淺已是知道了些什麼。
到了淺清宮,一見言予淺,青柳便猛地跪下了去,大喊道:“娘娘饒命!!”
“你這是做什麼?”言予淺手中把玩着一盅茶盞,意味不明的笑笑,“翠玉,快將青柳姑姑扶起來。”
言予淺特意加重了姑姑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