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予淺從未與淮亦打過交道,一時有些摸不準他的行事風格,總怕他趁她一個不注意便會向她身邊的人痛下殺手。
如今見他沒有傷害自己身邊的人,這才稍稍放下心。
可剛等她放心,淮亦便突然一個箭步衝到牀榻邊,拎起哭的快要脫力淮君若。
言予淺還未反應過來,淮亦便把淮君若高高拎起,然後猛地摔到地上。
隨着“砰”的一聲悶響,砸的在場的所有人心頭一跳。
淮君若被摔在地上之後便再也哭不出聲了。
淮亦伸手拔出隨身的佩刀,他竟想直接要了淮君若的命!!!
“你給我住手!!”
言予淺衝到淮亦面前,死死的擋住淮君若,厲聲阻止他。
“真沒想到。”淮亦嗤笑一聲,“你竟如此袒護一個白眼狼??”他十分不解,“他害你,害的整個東安落得如此境地,你竟還如此護着他??”
言予淺哪裏看不出他的心思,她冷笑一聲,劈頭蓋臉的罵道:“你以爲你現在殺了太子,就輪得到你坐那皇位了嗎?淮亦,乾州的十萬百姓還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妄想抹去曾經的罪孽,不可能!!”
“東安上下都不會忘記你曾經犯下的死罪,你以爲你如今得了兵虎符,便可以爲所欲爲,但我如今要提醒你,得江山容易,守江山難,自古不得民心的君主,沒有一個能夠長久的坐在那龍椅之上!!”
“今日你拔出那利劍,你以爲你殺的只是一個淮君若嗎?你這是在斷你自己的後路!!”
“你殺了太子,你以爲你那皇位又坐的了多久呢??有如今的淮君若,就會有下一個淮亦!!”
殿內忽然歸於寂靜,寂靜的能聽到淮君若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
方纔淮亦那一摔並不輕。
言予淺強裝鎮定,她睡前都會服用調養身體的藥,這些藥的副作用會使她頭暈腦脹,此時她本該睡下,但她今晚卻不得不強撐着和淮亦對峙。
言予淺此時意識有些混沌,甚至手心都在冒汗,但她卻不能露出一絲怯意。
乾州十萬百姓的性命正在血淋淋的提醒她,淮煜瑾的這些個皇兄,個個都是沒人性的,特別是淮亦。
倘若此刻她露出了怯意,那麼淮君若一定會死在淮亦手下。
只見淮亦臉色陰沉,眸底十分晦暗,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見他忽而低頭,笑了一聲道:“好吧,本王願意聽皇后娘娘這一句話。”
言予淺:“”見淮亦收回了刀,言予淺腦中緊繃的一根弦這才鬆了下來,她臉色的血色褪了大半,看着隨時都會暈過去。
淮亦從地上拎起淮君若,只見淮君若滿臉是血,眼睛緊閉着。
言予淺心疼極了,她對淮亦道:“馬上找太醫給淮君若療傷!!”
她的語氣不容置喙。
淮亦把淮君若扔給身邊的副將,轉身看着言予淺十分憔悴的神色,“我看,還是先給皇后娘娘請個太醫看看吧。”
言予淺:“”
對於淮亦,言予淺此時當真是無話可說了。
此人真是如傳言所說般沒臉沒皮。
待天光乍亮時,淮亦穿過那文武百官的朝拜,坐上了他夢寐以求好幾年的龍椅。
殿內的衆臣雖心有不服,但卻又不得不低首稱臣。
昨夜,淮亦的軍隊劫持了所有朝廷臣子的家眷作爲人質,只爲了讓他們臣服與他。
甚至連武將家中都難以倖免。
在親眼看到淮亦之前,沒有人相信這三皇子當真可以悄無聲息的攻入皇城。
他們皆覺得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就跟淮煜瑾死而復生一樣小,因爲壓根就沒人敢信。
但就是因爲沒人敢信,所以他們才被的打了個措手不及。
甚至連魏寧對此都十分的束手無措,他手中有兵,但卻不敢輕易調動。
如今魏府的人都已經被淮亦的人所控制,魏寧不得不爲了他們的安危考慮,他如今甚至有些慶幸,前幾日魏鳶洛跟着白湛卿回了西江,此時纔可逃過一劫。
如今東安整座國都,都覆蓋在淮亦的軍隊之下,他的野心簡直昭然若揭。
“東安三年無君,本王作爲淮氏血脈相傳的兒孫,如今特意回京繼承皇位,復興東安!!”淮亦將他的奪權說的十分冠冕堂皇正義凜然。
而站在文臣之首的國師雖低眉順眼,但言語之中卻帶着刺,“啓稟王爺,先帝曾有遺旨明示天下,立小皇子爲儲君,待他日後明事理之後,方可繼承皇位,在此之前,東安上下需以皇后娘娘爲尊,還請王爺不要讓我們難做。”
“難做?”淮亦俯視着國師。
國師雖然爲了自己的親眷而彎腰低頭,但眸中卻是明顯的不服。
國師是被淮煜瑾一步一步提拔上來的,淮煜瑾死後,更是被言予淺立爲丞相,年紀輕輕便位居丞相,實力與膽識皆不容小覷。
淮亦十分篤信星象玄學,因此面對國師,他十分願意以禮待之。於是淮亦強壓着殺意與戾氣,和和氣氣地說着瞎話:“國師怕是不知,就在昨夜,那太子府許氏爲了讓淮君若繼位居然私自偷盜玉璽和兵虎符,害的皇后娘娘一病不起,幸好本王及時趕到,奪回了那玉璽和兵虎符,救下了皇后。”
說完,淮亦微微一擡手,殿外便有他的兩個心腹各自捧着玉璽和兵虎符走進殿內。
朝堂上的羣臣見此情形,立刻騷動議論起來。
“真沒想到這小皇子竟然”
大家都知道淮亦大概率是在說謊,但是這謊言真假參半,還是有一部分人願意相信,有些人則是嗤之以鼻。
淮亦又開口道:“這許氏覬覦玉璽與兵虎符,並試圖扶持淮君若做傀儡皇帝,想要禍亂朝政,本王豈能姑息?這一切的禍根都源於淮君若這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