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伯昂懶得回答小陳,他漫不經心地轉動着手機,問小陳要號碼。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小陳誤以爲被搭訕。
雖然眼前的男子又高又帥,但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喜歡成熟款的。
“想什麼呢,”從小到大,丁伯昂只在遊戲裏追着敵方嘎嘎亂殺。現實中,全是別人主動追求他,“我小姨問你要手機號碼,說什麼什麼包包,正品……”
他本來打算找羅星貝問一下,沒想到能碰到本人。
舊事重提,小陳小臉羞的通紅。
丁伯昂盲猜:“該不會是你背假包,被我小姨識破,她忍不住教你鑑別真僞?”
“……”小陳和孫韜咧嘴苦笑。
倆人當初大吵一架,爲哄小陳高興,孫韜特意去金店買了個項鍊,保真。
今天她戴了出阿里,深v小短裙,將吊墜邊沿小碎鑽展現的很徹底。
外人一眼就能看到,丁伯昂不想發現都難,因爲這個款式,只在丁筱金店進行銷售。
他倆仍在尷尬,丁伯昂沒繼續追問:“我小姨就這樣,職業習慣,她開店練出來的火眼金睛,小陳你項鍊算是買對了,dx家的東西,可以閉眼選,東西假不了。”
“原來dx是你小姨的店……”
又是丁筱,哪哪都有她,心理作用,小陳突然覺得脖子有些抓癢。
她雙手繞到後脖頸,掰開‘w’形卡扣,將項鍊取了下來。
丁伯昂挑眉,嘴角扯出一抹得逞的壞笑。
孫韜總覺的丁伯昂聲音過於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直到剛纔再次聽到‘小姨’倆字,他才猛地反應過來:“你就是那個私生小外甥?那天電話裏叫貝貝小姨的人?”
“沒錯,”丁伯昂回答的時候,目光略過孫韜頭頂,落在了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門前。
羅星貝探出半個身子,揮手示意他回病房休息。
他用脣語無聲地回了個‘收到,’並晃了晃手中的爪機,羅星貝秒懂。
她用大拇指點了點自己,又拿食指點了點丁伯昂,意思是說:你先拿着,等下我親自去取。
丁伯昂笑着點頭,他們彷彿心有靈犀一點通,整個肢體語言比言語對話,都要默契。
他覺得很有趣,羅醫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可愛的人兒,怎麼就看上孫韜了呢?他整天帶着小陳,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倆人之間的曖昧關係。
羅星貝就沒感受到自己被劈腿了嗎?真是令人費解。
丁伯昂饒有興致地看着孫韜,試圖從他身上發掘羅星貝喜歡的特徵,或性格,最後以失敗告終。
他只感受到四個字,是個成語,突然想不起來了。
丁伯昂皺眉撓頭,絞盡腦汁地想,是什麼來着……
孫韜剛纔回頭,並沒看到羅星貝,他有些摸不透丁伯昂在幹什麼。
這些都不重要,他主要是想問:“你跟蔣醫生應該挺熟的吧?”
丁伯昂沒聽清他說什麼,一臉茫然,眼神略帶詢問意味。
恰巧,這在孫韜看來,就是肯定的答覆。想到之前羅星貝死活不肯幫他拉攏蔣醫生關係,害他丟失合作客戶。
如今卻爲了私生的小外甥,走關係安排住院,他心理多少有點不平衡。
孫韜:“難怪你能這麼快住院。”
丁伯昂:“有熟人你也可以。”
走道里突然安靜下來,兩句話的功夫,彼此間的氣氛,變得暗潮洶涌了起來。
小陳想了半天,終於明白過來其中緣由,歸根結底,全都因爲羅星貝不支持陳總事業,只顧自己,自私自利。
“我們好好的,幹嘛要住院,”她氣憤地打斷丁伯昂,拉着孫韜胳膊往外走,“跟他鬧什麼,咱們下樓,還有一堆事等着辦呢。”
他們倆氣沖沖地走了,丁伯昂覺得沒勁,轉身回病房,腦袋裏一直再想形容孫韜的詞。
直到羅星貝下班被科主任留下問話,他恍然大悟,那個詞叫做:斯文敗類。
晚上,他從護士口中得知,有人投訴羅星貝說她收人賄賂安插牀位,結果查出來是主任的錯。
最終,經過院長一番批評教育,和取消今年優秀醫生評選資格的處罰,才得以平息此事。
“羅醫生這麼好,竟然都有人投訴,”值班護士嘖嘖搖頭,“真的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你消息靈通,知道是誰舉報的嗎?”丁伯昂問。
護士胳膊枕在大理石臺面上,輕輕點了下他的腦門:“你這孩子,住院住傻了不成,舉報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透露姓名,一般全是匿名操作。”
丁伯昂才反應過來,尷尬地撓頭。
“貌似,你家人跟科主任比較熟?”
“嗯,”也是多虧了他,丁伯昂才能轉到羅星貝手下治療。
“我聽說,我也是道聽途說的哈,”護士環顧四周,發現沒人,便湊上前,小聲耳語:“好像舉報的那個人,請羅星貝喫過飯,想着以此搭上心外蔣醫生的便車,沒成想被拒絕了……”
“就這?”丁伯昂不理解,投訴理由太過勉強,“那我是不是可以投訴你們醫療糾紛辦公室的人,不分青紅皁白,冤枉好人?”
“哪能啊,你別添亂,”護士說,“人家投訴的是另一件事情,陰差陽錯地牽扯到了主任,不過起因還是羅醫生,具體啥原因我不清楚。”
“你彆扭不,每回聽八卦,只聽一半,”丁伯昂感覺像是被耍了,無奈投去一個明媚又哀傷的眼神。
“不彆扭。”
護士臉紅,他太撩人了。
護士長提醒過丁伯昂,不要總來護士臺散發個人魅力,但是沒用。
他每次出病房,即便不跟衆人打招呼,也會被護士們喊過去,調侃捉弄一番。
某類人,陽光開朗又帥氣,天生自帶一種討喜的性格,很難不讓人親近。
更何況丁伯昂經常給護士們送水果,全是一些有機產品。
大家知道他家開連鎖超市,分店規模遍佈全國各地。
丁筱曾經說過,東西隨便喫,別有負擔,權當幫忙處理產品了。
“話說一半,吃麪沒有蒜,”丁伯昂遞過去一包洗好的新鮮無籽青提,勸她下回聽八卦聽全點。
“以前沒發現,原來你也熱衷於八卦,”護士接過,放好,等下分給大家喫。
“我純屬閒的無聊,”丁伯昂笑笑。
護士聳聳肩,二十六牀的呼叫鈴突然響起,她快速拿起治療盤,走了過去:“我要忙了,你快回去休息。”
“嗯。”丁伯昂想起下午羅星貝過來取手機的時候。
她感謝他上次隔着電話爲自己解圍,但又表示,不希望他跟孫韜有過多接觸,
丁伯昂當時還以爲羅星貝維護孫韜來着,現在想想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躺在病牀上,翻來覆去將整件事情,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
最後總算想起來,丁筱曾經提過,之前孫韜在飯桌上,故意給蔣醫生難堪,原因就蔣醫生拒絕給他客戶安排牀位。
再結合今天中午發生的小插曲,不難看出,投訴之人必定跟孫韜有關係。
小肚雞腸的男人,背後搞動作,算什麼本事,丁伯昂看不起他。
第二天做導管檢查時,他明顯感覺到羅星貝周身氣壓低沉,臉色難看,黑圓圈嚴重。
“你這樣,我很擔心。”
羅星貝沒說話,繼續在醫療器械上按來按去。
丁伯昂躺在導管牀上,待會兒他就要打麻藥了,第一次,有點怕。
“要不……你給我全麻,行不行?”
“……”
羅醫生早換上了藍色防輻射服,口罩,帽子都帶的嚴嚴實實,只有倆眼睛露在外面,這會兒正意味深長地打量着他。
小夥子從進導管室那一刻起,手腳就開始發軟。
周圍操作儀器設備,和冒着冷光的刀片、鉗子、穿刺針、各種一次性材料等,嚇得他臉都白了,煞白的那種。
剛纔還差點上不去導管牀,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丁伯昂,現在慫的跟個小雞仔似的。
護士噗嗤一聲笑了:“放輕鬆,羅醫生做過的導管數都數不過來,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