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顯之的眉頭微微蹙起,如寒潭秋水的眼眸此時顯得有些幽深。

    而此時沈淺菲也一眼不眨地望着他。

    溫馨的室內突然變得有些沉寂。

    有些什麼不一樣的情緒在慢慢的滋生。

    只不過,僅僅是幾息之後,黎顯之就掩去了所有的心緒,他輕笑出聲,“這麼有信心的菲菲啊,那我就不能打消你的積極性了。”

    這話說出來之後,沈淺菲才發現自己剛纔,竟然是有一些緊張的。

    因爲她從黎顯之的眼睛裏看到了深沉的情緒。

    那些情緒無法訴諸出口,可是她卻一眼能看懂。

    那麼,他在懷疑什麼?

    假如他真的在懷疑,可以說,他的懷疑已經摸到邊了。

    黎大佬就是黎大佬啊,心胸真的是不一般。

    沈淺菲笑的跟朵花一樣。

    眼睛彎成了月牙。

    整個人,與剛纔大不一樣了。

    而此時此刻的黎顯之竟也覺得輕鬆愉悅,卻原來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不管是爲什麼,也不管菲菲到底在隱藏着什麼樣的祕密……

    可只要看到這樣的笑容,其他的,似乎就都不重要了。

    ……

    黎顯之的速度很快,沈淺菲結束期末考試的時候。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黎顯之告訴沈淺菲,事情已經辦妥,她以實習生的身份參與到這次修復工作中去。

    碎片運回來之後,人員到位,馬上就要進行修復。

    這個是不能耽誤的,因爲現在這件事情,在海外已經成了一個大新聞了。

    如今,說什麼的都有。

    有公正一點的,他們指責莫名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有一些有偏見的,就說那是莫名山的東西,他已經拍到手了,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哪怕將這個所謂的什麼國寶……當成尿壺也沒關係。

    因爲這和莫名山有什麼關係呢?

    一個無能又懦弱的國家,連自己的國寶都守不住,還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去指責別人呢?

    總而言之,在這些人的眼裏這就是活該。

    所以呀,就算是幾十年後流落在外的國寶在那些強盜的手裏,他們也沒有絲毫的愧疚和反悔。

    甚至他們是在沾沾自喜。

    看,這就是你們的東西,你們自己守不住,怪誰呢?

    誰讓你們那麼無能又懦弱了。

    還有的人反而去指責藍館長跪在地上的姿勢,實在太丟華夏人的臉了。

    還說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

    這簡直是將臉都丟到全世界去了。

    這時候的信息不發達,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些議論。

    但作爲事件中心的人卻都知道。

    不過,藍館長並沒有放在心上,回來之後馬上就籌備成立修復小組。

    而這個修復小組暫時屬於祕密行動。

    黎顯之告訴沈淺菲要做好心理準備。

    他只給她申請了一個月的學習時間,而且,這段時間,喫住都要在修復小組所在的地方。

    但這還不至於到保密的階段。

    只不過是不想讓更多的人去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這件事情罷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

    這句話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有道理的。

    但即便如此,這個修復小組也有着各種各樣嚴格的規定,而且這些人員也都是審查好之後的,所以沈淺菲知道黎顯之肯定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才能名正言順的將她送進去。

    怎麼講呢?

    說感謝好像就沒意義了。

    反正就這樣吧。

    再多的想法,沈淺菲也只能將它壓在了心裏。

    以後的事兒就交給時間吧。

    然後在這期間,羅豐來了一趟省城。

    接到電話的第二天就來了,直接找到萬醫生。

    他知道菲菲手裏有錢,也知道菲菲想在省城買房子,可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這房子能買的這麼快這麼順利,這定金都交了,合同也簽了,再說什麼也都晚了。

    而且看過房子之後,羅豐覺得這房子買的一點都不虧。

    然後羅豐就想了,其實在城裏買房子也是對的,因爲菲菲和洛洛一點點的長大了,這倆孩子現在學習成績都好,考上大學那是肯定的,那麼,考上大學之後就算是分配也分配不到元寶村的。

    還有他的女兒阿芬,以後肯定會跟她兩個女兒在一塊兒,在城裏有個房子,這就是必須的了。

    以前沒錢也不敢想,再加上阿芬的病情,連省城幾乎都不來。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他也知道菲菲手裏有錢,這孩子花錢有些大手大腳,每次回去喫的喝的用的穿的,那帆布包都會裝上滿滿一下子。

    現在家裏除了房子破了,其他的……說句實話,在元寶村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那麼,孩子想買房子就買吧。

    羅豐直接拿着戶口本,將房子落在他的名下。

    但這以後肯定要給菲菲的。

    房子交了全款,後續就都交給了羅豐了。

    只不過家裏人沒有想到的是,沈淺菲這個假期要去京都。

    這個決定,真的是很意外。

    因爲沈淺菲在事情沒有成之前,也沒有跟家裏人講。

    雖然大佬是大佬,可有些事情也說不準,畢竟這件事情與別的事情不一樣,很特殊的。

    但不管家裏人說什麼,沈淺菲也收拾好東西了。

    這一次她是跟着黎顯之坐飛機去京都。

    是專機。

    這時候已經是一九八八年的元月了。

    沈淺菲並不是第一次坐飛機,但是,沈淺菲的確是第一次做專機,這個年代坐這種專機,那自然感覺是不一樣的。

    飛機平穩的飛行,沈淺菲想着心事。

    對於她能順利的進這個修復小組,沈淺菲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似乎沒有什麼是黎大佬辦不成的事兒吧。

    說起來,沈建明和劉美麗最近就好像銷聲匿跡一般。

    她也沒去看沈家老爺子。

    關鍵是沈家老爺子也不讓她再去看他了,不過卻偷偷告訴沈淺菲,他的退休工資都給她們姐妹兩個攢着呢,這是沈家欠她們姐妹兩個的。

    沈淺菲對於沈家老爺子的心情還是很複雜的。

    即便是很複雜,也就這樣了,和沈家就是仇人的關係。

    沈建明現在沒有工作,連提薪留職都算不上了。

    因爲糧票事件,他不可避免的受了連累,作爲知識分子作爲一個職工幹部,他知情不報,幫着隱瞞,沒讓他去坐牢,是沈中和黃春拼了老命找人說情纔有的結果。

    這就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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