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一發威,程鼓和張紅豔對視一眼,不說話了。
今天不出點血這事恐怕過不去了。但是讓他們給房子和地他們也確實捨不得。
陳茶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回過頭朝村長彎下腰,“謝謝村長!剛纔我二伯孃說了這房子還要留個堂哥結婚用,我也不是那麼不懂事的人。房子我就不要了,但是……”
陳茶轉向張紅豔,“二伯孃,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再怎麼也值得程樘明媒正娶!要一百塊大禮錢,不多吧?另外我們居家過日子,總得給我們點鍋碗瓢盆吧?還有鋪蓋的被褥。我知道時間倉促,不好準備。這樣吧,一共給我二百塊錢,我和程樘就把婚結了再不朝你們伸手!二伯二伯孃三伯孃你們說怎麼樣?村長,周書記,你們覺得呢?”
劉珍珠第一個表態,“可以!我雖然沒養程樘也沒種他的地,但是他叫我一聲三伯孃,我也出一百塊!”
她這一句話硬生生讓張紅豔到嘴邊的反駁給嚥了回去。
劉珍珠都出一百塊,她佔了房佔了地出二百塊不算多。
可二百塊本身不少啊!
最起碼程樘的地這幾年他們真的白種了。
張紅豔活像被人剮了一刀,抿着脣一言不發。
周書記也開口了,“我覺得人家姑娘沒獅子大開口。程鼓你說呢?”
程鼓還能咋說,只能點頭。
張紅豔在程鼓的示意下,不情不願地回房間取錢。
這麼多村幹部都看着,還有劉珍珠拱火,她不願意也沒辦法。
陳茶趁熱打鐵,“二叔,你看程樘剛坐牢回來,我也是外地嫁來的,我們倆沒積蓄也沒營生,要不您把程樘的地也給我們?總得讓我們倆活下去吧?”
程鼓知道這個肯定得給,應的痛快,“好,等收了麥子,就給你們。”
呵!不愧是一家人,貪婪是本性啊!陳茶在心裏腹誹,面上卻楚楚可憐,“二叔,程樘就一畝地也要不了幾斤小麥種,您不至於這麼點麥種也跟我們計較吧?那我跟程樘一直到麥秋前怎麼活?要不,我們倆來你們家喫飯喫到麥秋?你可剛說了把程樘當親兒子待,所以也不差再養他幾天吧?”
掏出二百塊錢已經是在她心尖割肉了!要不是村幹部都在這裏,她都想撕了陳茶這個小□□狐狸精!
陳茶無辜地眨眨眼,“憑你們種着程樘的地啊!雖然說麥種是你們出的,但是你們種了程樘的地這些年,收的糧食也不少了吧?我也不要你們賣糧食的錢,就把地給我們就行!”
張紅豔還想反駁。
陳茶卻不給她機會,“是程樘說他有地我才嫁他的!你們要不給,我……我就去公安局告他騙婚!”
村幹部:“……”
程鼓,張紅豔:“……”
劉珍珠:“……”
村長擺擺手,一錘定音:“就幾斤麥種也沒幾個錢!程鼓你們就答應吧!要不然喫官司輸的也是你們。”
程鼓和張紅豔都看向陳茶。
張紅豔恨不得撕了陳茶,在心裏罵她是個狐狸精。
程鼓卻覺得陳茶這丫頭年紀不大,但是看起來是個精明的,可不像程樘那麼好糊弄,嘆息一聲,點點頭,“譚哥說的是。”
在陳茶的堅持下,一行人步行到壩北去給程樘分地。
錢榆村的地都在呼和提以北,從黃河邊到堤壩,一共分三大片地,分別叫三河灘,二河灘,和大河灘。
這三個地方,都是按人頭分地的。程樘就一個人,三個地方加起來不過一畝半的地,前一塊後一塊不夠拿地塹的,所以在村長的建議下,把三塊地加起來的面積在三河灘一起分出來。
因爲三河灘地片短,一畝半夠一塊方正的地好管理。
橫豎都是分,程鼓和張紅豔也不願意每塊地都被劃掉一小塊,更不願意天天看見程樘和陳茶。
村長和書記親自扯了皮尺量的地,敲下標明邊界的木楔子。
程樘到家的時候,黑透的天空中開始飄雪花。
遠遠地看見破小屋也是黑漆漆的。
程樘扯了扯嘴角,覺得胸腔裏最後一點熱乎勁也沒了。
看來戲精也嫌棄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