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樘眉頭習慣性地皺起,嬌氣兩個字都到嘴邊了,看見陳茶可憐巴巴得模樣愣是沒能說出口,終究只是長嘆一聲,說不上嫌棄還是憐惜,“都說讓你不要來的!”

    陳茶撇撇嘴沒回話,蹲下身,把捆柴草的繩子拉過肩膀,猛地站起身,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用行動表明她不會丟下這捆柴草的。

    “你肩膀也會磨破的!”程樘警告。

    就在這時,李芳芳走了過來,笑盈盈道:“程樘,我爹讓我過來問問你們要不要把柴放到我們車上?”她指了指不遠處自家牛車的位置,“你們打這麼多柴,獨輪車放不開吧?!我們家車空着也是空着,你可別跟我客氣!”

    陳茶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李芳芳家偌大的牛車只裝了一小半,確實有不小的空。

    程樘猶豫了下,道謝:“那就麻煩了。”

    “跟我客氣什麼?!”李芳芳主動上前幫着陳茶把柴草背到了自己身上。

    陳茶本想拒絕,但是動作沒李芳芳快。

    程樘嘴脣動了動,什麼都沒說,推着獨輪車跟在李芳芳後面,走向牛車。

    程樘看見李芳芳他爹,恭恭敬敬喊人:“李叔!”

    陳茶也跟着喊了聲李叔。

    李叔一一應了,一邊幫着程樘把柴草放到車上,一邊笑呵呵道:“你這孩子,打小能幹。都一塊來的,你們可比我們隔的柴草多。”轉臉看見陳茶,誇道:“樘子,你找的這媳婦兒長得好模樣!跟你一樣也很能幹!雖然咱現在窮,好好過,你們小兩口日子差不了。”

    李芳芳垂着頭,一言不發。

    程樘嗯了一聲。

    只有陳茶笑眯眯道:“謝謝李叔,借您吉言,我跟程樘日子一定過的紅紅火火!”

    程樘道:“李叔,還得麻煩你捎着陳茶,她不習慣走遠路。”

    “好!”李叔痛快地應了,還打趣程樘,“你小子看不出來還是個知道疼婆娘的!”

    程樘:“……”

    回去的路上,李叔趕着車。李芳芳跟陳茶坐在高高的柴草堆上。程樘推着獨輪車跟在後面。

    陳茶本想再找李芳芳套點程樘小時候的事。

    但是李芳芳自從上了車,就一副“我很累,我睡着了,不要跟我說話”的模樣。

    四腳比兩腳跑得快,不多時候,程樘就被落遠了。

    陳茶無聊,抽了根草叼在嘴裏學着程樘平時的樣子,嚼來咬去,很快也睡着了。

    一直到被突如起來的震盪才醒過來,睜開眼的時候頭低腳高。

    陳茶坐起身,纔看見是黃牛前蹄跪倒在了冰面上,車自然也就前傾觸冰了。

    李叔正努力地拉牛起來,李芳芳也在一邊幫忙。

    可這黃牛大約受到了驚嚇,不但不起,反而整個趴在了冰上,無論鞭子抽還是溫聲軟語都不好使,用乾草誘哄都沒用,說不起就是不起。

    陳茶連忙從車上下來。

    這時程樘也跟了上來,“李叔,啥情況?”

    李叔長嘆一聲,頗爲苦惱,“這牛許久沒幹活,蹄子生了。這打了個滑,就趴在這死活不肯起了。”

    程樘把獨輪車放下,自己上前觀察了一下,對李叔道:“這樣,叔,咱倆先把車卸下來,你把牛牽回岸上,我在跟你把車拉過去套上。你繞個遠,別走冰面了。”

    李叔想了下,點頭妥協,“只能這樣了。”

    兩個人協力把牛從車架上解開,小心地扶着車後仰,讓車尾觸冰,車轅朝天。

    那黃牛也確實有靈性,解了套也不怕了,自己從冰上站了起來,退回了岸上。

    李芳芳牽着牛,李叔跟程樘拉着車架,陳茶在後面推着車尾,四個人齊心合力重新在岸邊套上了牛。

    “李叔,你們先走。”

    李叔看了陳茶一眼,“這妮子不上車了?”

    程樘搖頭,“算了!過了河沒幾步就到家了。”

    李叔也沒多勸,繞遠的話,真不一定誰先到家。

    陳茶很開心地一路滑行穿過河面。

    過了河,到了護河堤上,程樘停下獨輪車,招呼陳茶,“上來!”

    陳茶盯着獨輪車看了會兒,沒看出來哪裏能坐人,如果只坐在一邊,車身會失去平衡,坐在中間,那姿勢就不雅了。她搖搖頭,“我可以自己走!”

    程樘拍了拍獨輪車中間高高凸起的架子,不容置喙道:“上來!要不然我動手了。天都黑了,你再墨跡一會兒都半夜了。”

    這一趟單程也有六七十里路,陳茶能堅持走了去就不錯了。

    陳茶拗不過程樘,只能乖乖地跨坐在車轅上跟程樘面對面。

    她仰起頭看着程樘。

    程樘還是那副生人勿進的冷臉,從她的角度看見的是下巴凌厲的線條,還上下滑動的喉結。

    莫名就想起早晨,程樘對着李芳芳那副溫柔地模樣,心裏不舒服極了。

    “程樘!”陳茶開口。

    程樘垂眸看她,眼神詢問。

    “你是不是喜歡李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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