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爸告訴我,我媽再也不會回來了,這個家就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而且,他還不會做飯不會照顧家庭。於是,八歲的我,被迫承擔起了照顧一家老小的責任,像個大人一樣,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照顧妹妹照顧爸爸。”

    “您說我手上有繭子。是,這個繭子其實不是近些年纔有的,從五歲的時候就有了。我家有個家傳的小飯館,是爺爺留下來的,傳給了我。爸爸可能早就知道我媽早晚會走,所以提前就訓練我顛勺炒菜做飯。所以我媽走的那年,我用自己拙劣的廚藝,養活了全家。”

    錢菊聽的出神,聽着寧半夏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講述自己的過去,心疼的都有點抽抽:“你爸爸怎麼就這麼不經事?一點打擊,就站不起來了?”

    “可能每個人對壓力對打擊承受度不同吧。他少年天才,高考狀元,十八歲大學畢業。過往太過輝煌,所以承受不起現實的打擊吧。”寧半夏輕笑了起來:“不過,他雖然混蛋,但是對我們姐妹倆還是很好的。我記得十歲那年,我出去倒垃圾,看到爸爸拎着一個蛇皮袋鬼鬼祟祟的撿垃圾,賣了二十塊錢,給我和忍冬一人買了一碗餛飩,卻告訴我說,這是他賭錢贏來的。他贏了好多好多錢,將來給我們買更多好喫的!”

    “我問他喫過了嗎?他說早就在外面喫飽了。那碗餛鈍可香了,我跟忍冬一口氣全吃了。我去刷碗的時候,去看見他抱着碗,把我們喫剩下的餛飩湯都給喝了。他騙人,他根本就沒喫過東西,他把僅有的食物都給了我跟忍冬。”

    “還有一年,江南罕見的冷,室內室外零下五度。我家窮,沒有空調沒有暖氣,我跟忍冬凍的鼻涕泡泡一把一把的。有一天,我爸鼻青臉腫的回來了,懷裏卻抱着兩件棉衣。他告訴我說,這是他賺錢買來的。我不信,我就偷偷跟着他。結果,讓我看到他被一羣人圍着打。”

    “後來,我才知道,他爲了贏兩個錢給我們倆買棉衣,在賭桌上玩老千,被人發現了。他抓着錢就跑,一路上不知道跌了多少個跟頭。他愣是沒撒手,一路跑過去,給我們姐妹倆買了兩件特別便宜大概也就四五十塊錢一件的那種棉衣。”

    “但是奶奶你知道嗎?那件衣服是我記憶中最暖的一件。至今我都洗乾淨保存着。每次爸爸惹的我火冒三丈的時候,我都拿出來看一眼,告訴自己,他雖然糊塗,可他是愛我的。”

    “我爸這個人,怎麼說呢?他的心眼,都點在天賦上了,在他的專業領域,他特別的無敵。但是人情世事上,簡直是蠢的沒眼看。他認識了一羣狐朋狗友,每次只要手裏有點錢,都被他們攛掇着胡喫海塞扔在賭桌上了。所以我們家一直很窮,特別的窮,窮到撿破爛的都比我們家富裕。”

    “後來,忍冬生病,把本就不富裕的家,掏了個乾乾淨淨。我爸靠不住,我就只能自己賺錢。那個時候,我一天只睡四個小時,送牛奶送報紙送外賣送快遞,總之能做的事情,我都做了個遍兒。然後還要完成我的學業,順便練習廚藝學習醫術。總之,時間排的特別滿。”

    “爲了賺錢,我拼命參加各種知識競賽,賺了一百多萬的獎金。可惜,都被我爸爸給輸光了。那次,我真的特別絕望。那是我給忍冬準備的醫藥費,一下子全沒了。可我能有什麼辦法呢?他是我親爸,我能坐視不管嗎?”

    “哭完了,擦乾眼淚,繼續想辦法賺錢。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熬過來了。其實現在想想也沒什麼不好的。”寧半夏聲音帶着一絲哽咽:“雖然過的苦,可至少大家都在。”

    “所以你就是爲了錢,才假扮蔣依依的?”錢菊問道。

    “嗯。我也挺意外的,我跟她長的一模一樣。”寧半夏笑着回答:“如果不是因爲我爸極其肯定我就是他的孩子,我都懷疑我跟蔣依依是不是雙胞胎了。”

    “真是難爲你了。這麼苦的日子,你都挺過來了,而且還把家裏照顧的井井有條。”錢菊說道:“你這麼要強,將來一定會有好結果的。對了,江家知道你是假扮的蔣依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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