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上戰場,總會有一位神靈在一旁靜候,它就是死神。每場戰鬥都有數以萬計的人被它帶走,而我的職責,就是將一條條生命從它的手中奪回。
“長官!前線又送來十幾個傷員!”
手下的士兵衝進手術室中,對我大喊。但我只有一個人,即便再快也不能同時做十幾場手術。
“給他們止血!安置好,按傷勢由重到輕排列好!”
“是!”
忽然,我意識到了什麼,叫住了手下:“對了,安撫好他們,別在我來之前讓他們自己自殺了!”
“是!”
帳外,是轟然的炮火聲;帳內,是嘀嗒的秒錶聲。我的頭上在不停的冒汗,助手也在不停的給我擦拭,病人被注射了麻藥,但口中依舊在不停的呻吟。這場戰鬥持續了多久,我的手術就做了多久。長時間的勞作,我的手微微顫抖,眼睛長時間盯着紅色的血液,也產生了視覺疲勞。
“我做了多久了?”我一邊動着手中的刀一邊問助手。
“已經十五個小時快十六個小時了。”
“知道了。”
我已經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我只知道我要從死神手中奪回戰士們的生命。頭頂閃爍的燈光,秒錶清脆的聲音,不知疲倦,不知疲勞,能救一個是一個。
“老師,要不然我來替你做吧。”
“不行,你的技術還不夠到位,這可不是醫院裏的那種小手術,一點誤差都可能要了他們的命!還有你,給我好好看!我倒下了就是你!”
想不了那麼多,炮火不停的落在一邊,我們還能站在這,只是單純的運氣好罷了。
“軍醫!軍醫!”
帳外傳來大聲的呼救。
“徒弟,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可這邊…”
“交給我。”
我把徒弟支出去查看情況,方便自己安心手術。
“不好了!老師!”徒弟急忙趕回來。
我無法空出時間去看他,只聽我的助手詢問:“怎麼了,是病人又增多了嗎?”
“嗯,而且這次受傷的人裏有託尼上將!”
“什麼?!”我瞪大眼盯着他,“你確定沒有聽錯?”
“沒有,而且我還看見他了。”
“媽的,”我又氣又急,“不是說了別讓他上前線嗎!”
“我們攔不住他啊。”
“那托爾呢?我不是也跟他說過嗎?”此時手術僅差最後一步——縫合,我轉身對助手和徒弟說:“把傷口縫好,我去看看。”
兩個人點點頭,我便走出帳篷。
轟!
出帳的一瞬間,一顆炮彈落在我們的旁邊,我不知道我是什麼姿勢,應該是被震爬在地了,耳中不停“嗡嗡”地響着,劇烈的頭疼,泛黑的雙眼。這猛地一震,我感覺我的五臟六腑都在顫動。
“長官!”
我摸着戰壕,緩緩爬起來,大喊:“你們只管帶路!我沒事!”
“長官!你的眼睛!”
我這才注意到右眼已經看不見了,用手一摸,只能摸到眼眶。
眼球呢?算了,反正感覺不到疼,救人要緊,更何況還是重要的人。
我將身上的布扯下一條,將右眼緊急包紮一下。接着向前線跑去。
順着戰壕,我來到前線。到這的那一刻,我被震驚了,擡到後面休息的基本是將死之人,但凡有意識能拿槍的,都在前線。對於我這樣的醫生來說,無疑是一種可悲的事。
“長官!這邊!”我尋聲趕去。
流彈,硝煙,烈火遍佈在這片土地上,這樣的地方,想活下來都是一種奢望,更別說完好無損地走下戰場。
“劉醫生啊,不好意思啊,我又違背約定了。”他從臉上擠出笑容對我說。
“閉嘴!”我怒斥道,傷口不深,取出彈片包紮好就行,“你現在馬上回去,回指揮部去。”
他的神色由剛剛的輕鬆瞬間變爲凝重,說:“不回去!我要是回去,那這些戰士?打個仗帶頭的先跑,這軍心還能穩得住麼?”
“那你要是死了還有軍心麼?”我反駁他說。
他笑笑,說:“這不是還有你麼。”
氣憤,但又拿他無可奈何。
“你除了腦子就一張嘴了,”把傷口包好,我又問,“你兒子呢?”
“魔法反噬了,後面睡着呢。”
“你就不怕他一睜眼發現老爸沒了?”
他沉默了,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與此同時,炮聲停止了,輪到我們進攻了。
託尼大聲喊道:“發起進攻!”
進攻的號角響起,無數士兵從戰壕中爬出,嘶叫聲,槍聲,此起彼伏,宛如死神的交響樂。
我被這場景震撼,一個醫生哪有見過這場面,到我手上要麼是傷者要麼是死者。
“劉易,準備好傷藥,看我給你表演一個法術。”
託尼轉身便衝了上去,嘴中唸唸有詞。
“尊貴的水,高傲的風,請將你們的力量給予我手中,助我逆轉局勢之力…”
他的左手涌出透明的水,右手的白色氣流高速旋轉,形成一個小型龍捲風。
“來吧!風暴!”
兩掌合併再迅速對敵人打開,強大的氣流將水滴高速射出,如針如箭一般,同時,過於強大的氣流將周圍的人也都吹飛,託尼則是裏面受傷最嚴重的一個。風將他吹飛到數米高空,再落到地上。
我可算是知道爲什麼要我準備傷藥了。
託他法術的福,最前面的敵人基本失去了戰鬥能力,這也方便我安全地跑到他身邊。
跑到他身邊時,傷勢很重,但笑的卻像個孩子,一邊笑一邊對我說:“劉易,看到沒,精不精彩?”
“先別說這個了,得虧你身體素質強,這高度,一般人摔下來還沒幾個好的。”
“你可真掃興…”
我爲他的身體做着簡易的檢測,但卻驚奇地發現,他的身體竟毫髮無傷。
他似乎也看出來了,說道:“是不是被嚇了一跳,這就是魔力,落地前給了自己一層屏障,跟摔在水裏是同一種感覺。”
“確實…不可思議…”
他迅速爬起來,拿起旁邊的槍再次衝上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好像瘦了。
有着魔法的力量,我們的軍隊幾乎碾壓對方,理所當然的拿下了這塊土地。
這是一個小型城池。就在不久前,國王召下的巨型隕石覆蓋了許許多多的地方,雖然逃走了許多人但也帶走了無數的生命,作爲生命至上的醫生,我完全無法理解他的決定,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昏君罷了。
這城池也不算小,單憑規模來說,它更接近於一個大型城池。
“劉醫生,我給你劃片區域,”託尼把我叫到臨時會議室,在地圖上用墨筆畫了一個圈,“這塊地盤就給你了,後面這裏將作爲醫院,至於人手…我會排士兵在城內找的,你也負責教他們醫學知識。”
“行。”
我一口答應,並不是我膽小,但我絕不想再上戰場了,那裏簡直是地獄,我討厭死亡徘徊在左右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