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燕姣然一路上似乎心情很好，腳步十分歡快的樣子，楚陽不由問道：
“有這麼高興嗎？”
“那當然。”
燕姣然沒有絲毫猶豫就作出了回答，她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微笑道：
“你是不知道我這些天有多慌，還以爲自己是被針對了，現在才原來這個幻境中還有同伴。”
“以你的修爲居然也會慌？”
楚陽語氣中有些驚訝，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正是因爲修爲高才會更慌。”
燕姣然蹙起眉頭，幽幽道：
“我還以爲此世出現了一個修爲凌駕我之上的存在，所以自然會有許多猜測，甚至還以爲那個人根本沒死，到了現在又突然出現了。”
聽到這話，楚陽一時沉默了下來。
確實，知道得越多顧忌自然也就越多，想象力肯定會更加豐富。
在他的視野中，就算被拉入這個無比真實的幻境，最多也就能想到是蘭珂搞得鬼。
畢竟他是在琉璃宮宗門洞天裏遭遇此事的。
但燕姣然顯然不同，她知道的事比他多太多了。
即便是個非常簡單的事件，在她眼裏估計也不會那麼簡單。
因此在這之前，她肯定一直在猜測各種可能性。
如今在經過他一番講述之後，燕姣然總算了解到了事件的全貌。
因此她心中的凝重也就一掃而空了。
不過令楚陽有些奇怪的是，不管他怎麼看也不覺得燕姣然是個活了數萬年的頂尖強者，反而和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女差不多，十分符合她現在的外表。
所以在她說出自己的身份之時，楚陽纔會這麼震驚。
因爲他根本無法想象這是一個活了數萬年的強者。
雖說位面意識需要一定時間才能誕生靈智，也需要很長時間成長。
但不管怎麼說，幾萬年的時間也極爲漫長，燕姣然還能保持如此年輕的心態確實難能可貴。
見他如此神情，燕姣然彷彿能讀心一般，緩緩道：
“身爲位面意識，如果不讓自己的心態好點的話，這麼漫長的枯燥日子是不可能堅持下去的。”
“……你還能讀心？”
聽到這話，楚陽神色有些驚訝。
明明他剛剛想的都是幾乎不相關的事，不知爲何她居然能看出來。
當然，他這句話只不過是表達一下驚訝而已。
並不是說他真覺得燕姣然能讀心。
如果她真能讀心的話，之前也就不必問這麼多問題了。
直接讀他的心不就完事了？
“當然沒有。”
果不其然，燕姣然立即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不過她很快就解釋道：
“好歹我也活了幾萬年，而且身爲位面意識還能仔細觀察位面中的人生百態，無聊的時候也就只能用這個來打發時間了。”
聽到這個一本正經的回答，楚陽不由抽了抽嘴角。
他現在算是對燕姣然在這數萬年中有多枯燥無聊有了深刻的理解。
從她這極爲怨念的話，以及時不時還要提起這件事來看，她確實已經受夠了那樣的生活。
對此，楚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隨即停下腳步，將目光放到面前的屋子上。
在說着這些有的沒的之時，他們已經抵達了月霜的住處。
對楚陽而言，現在可以說是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其他本就和他不熟的徒弟也就罷了，不管他們是不是和他一樣的外來者其實都無所謂。
但在時間跳躍之前，他好不容易和三個徒弟搞好了關係。
如果她們都是外來者的話可就皆大歡喜了。
當然，楚陽心裏也沒抱多大的希望。
在幻境之中，數量更多的肯定是幻境生物，外來者最多也就佔一小部分而已。
因此月霜、塗山玖、燕姣然這三個都是外來者的概率非常小。
話雖如此，他依然心懷希望。
而到了現在，就是揭開謎底的時刻了。
一念至此，楚陽不由轉頭對燕姣然低聲道：
“還是你來試探吧，不然要是像你之前那樣的反應估計我命都要沒了。”
現在想起之前的遭遇他依然心有餘悸。
要不是燕姣然手下留情了，他估計還真會殞命在這個幻境之中。
無需蘭珂動手，他就會因爲這點事喪失性命。
也不知道得知這件事後，蘭珂究竟會是怎樣的表情。
一想到這個可能，楚陽心跳都快慢半拍了。
因此現在面對月霜之時，他都有點畏懼了。
雖說他知道這姑娘是個外冷內熱的存在，但心裏很清楚她在面對自己不感冒的人時，可謂是一點感情都不會有。
至於這個時間點的原主嘛……說是她的仇人也不爲過。
對仇人她一向是下手最狠的。
所以楚陽不能抱有什麼僥倖心理，還想着期望月霜手下留情的想法。
既然有燕姣然在，那他自然不需要冒這個險了。
而且燕姣然比他更能試探出月霜的虛實。
以她那個看人的能力，說不定一眼就能看出現在的月霜是不是之前的那個人。
“你就這麼在意之前的事？”
燕姣然輕輕一笑，並沒有先回答他的話。
“那時我正在氣頭上確實有點暴躁，以後我會給你補償的。”
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楚陽並沒有在意她這些話，而是在繼續觀察着面前的屋子。
自從他來到這個幻境之後，他可以說是處處不習慣。
其中最不習慣的的自然就是自身修爲。
修爲達到絕仙境之後，他不說是天下無敵吧，至少能碾壓那些遇到的人。
所以一直以來，他的心態都十分從容，絲毫沒有一點慌亂、着急的樣子。
但來到這個幻境之後，他的修爲也不過是底層存在而已。
每次都得小心行事，不像之前那般無所顧忌。
在時間跳躍之前倒還好，至少神霄派之中還沒有能敵得過他的人物。
但到了現在，楚陽發現周圍都是修爲比他高許多的人了，比如他這幾個徒弟。
不僅如此，他這些徒弟對他也極爲仇視，稍有不慎可能就會有生命危險。
在這個這種環境下，沒有一個至少能自保的修爲確實非常不習慣。
就像現在，連試探月霜這件事他都有點畏縮了。
看到他神色複雜的模樣，燕姣然不由輕聲一嘆，幽幽道：
“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我們可能要無功而返了。”
“什麼？”
楚陽悚然一驚，驚訝道：
“莫非你已經知道她不是我們的同類了？”
他驚訝的倒不是這個結果，而是燕姣然的能力。
難道她的觀察能力已經強大到即便沒能面對面，也沒有親口和月霜交流，居然也能看出對方並不是外來者。
不得不說，這樣的能力可謂極其恐怖。
也難怪之前這麼簡單就能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燕姣然雖然沒有神奇到能準確知道他心裏想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大致想法她還是能知道的。
此時看到楚陽如此反應，不由啞然失笑道：
“你想哪去了，只不過是大師姐不在這裏，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你不要嚇我行嗎。”
楚陽有些無語地說道。
“我可沒嚇你，是你自己太敏感了。”
燕姣然呵呵一笑，率先邁開腳步道：
“既然不知道她到底去哪了，那我們就改天再來吧。”
“那好吧。”
楚陽對此也沒什麼異議，直接跟上了她的腳步。
.........
走了一段時間之後，楚陽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正當他想坐下來思考問題之時，突然發現燕姣然冷不丁地出現在他身邊。
“你怎麼跟到我的房間裏來了？”
由於實力差距，他都沒有注意到燕姣然一直在跟着他，還以爲她在半路就和他分道揚鑣了。
不過他對此也沒有感到多驚訝，只是有些疑惑罷了。
燕姣然本就愛搞怪——雖說沒有塗山玖那麼誇張，但她的性子確實比較古靈精怪，所以看到她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中他倒是並不意外。
但燕姣然跟着他肯定有什麼目的，楚陽對此很是好奇。
“你還沒發現嗎？”
令他沒想到的是，燕姣然突然嘻嘻一笑，表情滿是揶揄。
見她這副神情，楚陽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她葫蘆裏賣得什麼藥。
他皺起眉頭，微微搖頭道：
“還是說得明白點吧，別再裝神弄鬼了。”
“師父你這話也太過分了吧？我可沒有裝神弄鬼。”
燕姣然撅起嘴巴，鼓起臉頰道：
“我只不過是想給你一點提示而已，你沒領會的話我也只能對此感到遺憾了。”
說完這一番話之後，她的視線突然轉到房間的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上面，呵呵笑道：
“大師姐，師父說你裝神弄鬼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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