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不作出決定的話，他們肯定會隨着小島一同沉入海底。
當然，是不是沉入海底其實也不好說。
他們唯一清楚的只有這座小島不尋常這件事。
而且這個不尋常還是幻境本身賦予它的。
正因如此，楚陽纔會覺得有前去一探的必要。
若是真能在其中找到什麼關於這個世界本源的線索的話，那冒一點險似乎也值得。
不過他也很清楚事情並不會這麼簡單。
從幻境創造者的種種做法來看，爲了讓這個幻境變得更加真實，幾乎不可能會露出什麼馬腳。
就算他們隨着小島一塊沉下去，找不到有關幻境本源的線索是大概率事件。
即便真能發現什麼東西，也不會和這方面有關。
說不定這座小島就是爲了增加幻境中的一點冒險的感覺，纔會弄成這個樣子。
幻境創造者的心思他實在無法猜測，不清楚對方搞這一出到底有什麼目的。
腦海中飛速思考，楚陽眯着雙眼，能感受到腳下的土地正緩緩下落。
小島下沉的時間並不是很快。
只要是有點修爲的修士，要想在沉入海底之前逃離可以說是非常輕鬆。
如此緩慢的速度，似乎就是要讓他們有時間思考一般。
當然，如果是凡人的話，即使剛剛感覺到島嶼下沉也無法逃離。
因爲小島周圍已經掀起了滔天駭浪，根本不是凡人之軀能抵擋。
一旦離開小島肯定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而恰巧的是，除了那幾個完全無法動彈的修士，整座小島全都是凡人。
所以不可能有人能逃出去。
這或許就是這座小島設定成這樣的原因吧。
想到這裏，楚陽突然想起了那四個穿越到凡人身上的最初位面意識。
如果小島沉入海底之後就會毀滅的話，那他們這幾個位面意識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
堂堂戮仙境強者，就因爲被莫名其妙拉入幻境，然而便慘死在此。
一想到此事楚陽便覺得十分悲哀。
當然，小島中或許不只有他們四個外來者，說不定還有琉璃宮弟子混跡其中。
若是這座島嶼真的被毀滅，島上的人自然也會隨着一起消亡。
不過真的會如此嗎？
楚陽對此倒是持否定態度。
若幻境創造者真想讓這座小島在某個時候消亡的話，那大可不必搞得如此不真實。
簡直就像是發生了什麼驚天鉅變一樣。
這毫無疑問是多此一舉。
身爲創造幻境之人，對方能使用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
根本就不需要搞出這麼一個看上去就很麻煩的方法。
所以楚陽在思索過後，便傾向於此事是幻境中被設定好的一個“奇遇”。
爲了讓這個幻境更加真實，也爲了讓幻境更加豐富多彩，幻境創造者肯定會加點特別的東西。
而這座小島的下沉便是其中之一。
楚陽毫不懷疑，正是因爲小島感知到了他們這幾個修士的氣息，估計可能還要加上他們到高塔中一遊，所以纔會突然在這個時候下沉。
這倒是有點讓他們自行選擇的味道在裏面了。
冒險還是不冒險，這是一個問題。
腦海中閃過萬般思緒，楚陽輕輕閉上了雙眼，但一瞬之後便睜開了。
“我們就看看下面到底是什麼吧。”
在考慮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以及環境創造者可能的目的之後，楚陽便做出了這個決定。
儘管這麼做似乎有一定的風險。
但連這點風險都不敢冒的話，他也就不是他了。
自從穿越以來，他冒過的險還少嗎？
每一次看上去都無比兇險，但事後都證明冒險是值得的。
所以楚陽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改變自己一直以來的做法。
既然正好遇到了此事，那他自然不會退縮。
當然，他現在並不是孤身一人，肯定得考慮一下徒弟們的想法。
如果她們堅決反對的話，那他似乎也沒什麼辦法。
畢竟現在的他可不是原來的他，即便在幻境之中他的修爲也完全不夠看。
悟道境巔峯乍一看好像在這個世界已經算是頂尖修爲了。
但那只是在登仙境修士寥寥無幾的情況下。
由於異變發生，現在的琉璃界可謂是“悟道滿地走，登仙不如狗”的狀態。
除非像他的徒弟們一樣身懷登仙境巔峯修爲，不然和小嘍囉沒什麼區別。
在這種情況下，楚陽的底氣自然也就沒那麼足了。
雖說這個世界只是幻境，但他毫不懷疑自己若是真死在這裏，本體肯定也無法倖免。
他之所以能在幻境中橫行無阻，主要還是身邊有這幾條大腿。
若是他的徒弟們都沒興趣隨着小島沉入海底的話，那他自然也不會一意孤行。
冒險和送死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楚陽雖然敢於冒險，但也不是傻子。
以他現在的修爲，若是海底真有什麼危險的話他不可能倖免於難。
這都是因爲實力不夠啊……
楚陽不由微微一嘆，注視着自己的四個徒弟。
寧楚楚這個過於單純的暫且不提，剩下這三個徒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沒想到師父你居然會有此選擇。”
率先說話的還是燕姣然，嘿嘿一笑之後，她也沒有賣關子。
“我的想法你應該也清楚吧，遇到這種事豈有不去之理？”
聽到她說出這番話，楚陽心中暗道一聲“確實”。
如果說在他們之中誰最喜歡這種滿是神祕未知的事，那也就只有燕姣然了。
畢竟她可是一個想將這個幻境都遊歷一遍的存在。
楚陽自詡也會很想探索這些未知事物，但和她相比實在不夠看。
而且他好歹還需要考慮一下風險。
畢竟他的修爲還不足以支撐他無所顧忌。
但燕姣然不同。
不管是在幻境中還是幻境外，她都是那個站在頂點的修士。
所以只要遇到感興趣的事，不管有什麼風險她都會當做不存在。
對她而言，只需遵從自己的想法行事就好。
這樣的心態，楚陽是不可能擁有的。
不，或許整個諸天萬界都不會有她這樣的存在。
因此楚陽稍微思索過後，對燕姣然的答案倒是不意外。
從她發現小島在緩緩下沉後的神情就能看出，她對這件事是極其興奮的。
至於另外兩個徒弟……
楚陽將目光轉向她們，看到她們此時的神色大概也能明白了。
塗山玖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一臉睜大眼睛滿臉好奇地凝視着他。
她頭上的耳朵已經豎起，身後的毛茸茸尾巴則是在左右擺動。
看到她如此反應，楚陽倒是想起了前世自己養的那條小狗。
不得不說，塗山玖此時的動作確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搞得他都有點想去摸摸自家徒弟的腦袋了。
不過看到塗山玖一臉好奇的樣子，楚陽便已經知道她的答案了。
他和這隻小狐狸接觸的時間也不算短了，甚至是徒弟們中最長的一個。
所以他自然知道塗山玖此時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尤其是她那尾巴搖呀搖的樣子。
簡直就差把自己的想法寫在臉上了。
在楚陽的記憶裏，這就是小狐狸標誌性的表情和動作。
無需言語他都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於是楚陽便對着塗山玖點了點頭，看向最後一個徒弟。
實際上月霜是什麼想法似乎已經無關緊要了。
有燕姣然和塗山玖這兩個的決定，加上寧楚楚這個極爲順從他的徒弟。若是月霜真想離開的話也沒什麼。
不管會不會遇到危險，反正他們幾個就足以保全性命了。
月霜若是不想和他們同去，那留在某個地方等着他們就行。
也不一定非得跟着他們的步伐。
當然，楚陽還是希望月霜也能和他們一起行動。
俗話說得好，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嘛。
不過這個說法好像有點不吉利就是了。
總而言之，楚陽自然更加希望月霜能和他們一起行動。
若是她沒這個想法的話，他也不會勉強自家徒弟。
“師父希望我怎麼做呢？”
被他一直注視着，月霜極爲罕見地開口道。
說完這句話後，她便一直無言地看着楚陽，讓他一時有些壓力山大。
這是什麼意思？
聽到她這句話，楚陽一時有些疑惑。
月霜的話外之音他當然能明白，無非就是想讓他做決定而已。
但月霜在他的眼中一直都不是那種隨大流的人。
更別說讓他這個師父來做決定了。
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轉變，亦或者是心裏有什麼想法，居然會在此時說出這句話。
不過楚陽也沒有多去揣摩月霜的心思，直接點頭笑道：
“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行動，你……”
他本來還想說“你自己是什麼想法”，但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既然月霜都說到這個程度了，那他似乎也沒必要再去打破砂鍋問到底。
畢竟說出那句話也是她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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