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夢到自己回到了剛剛開始修煉的時候。
那時的她心性單純,對外界的事物十分熱情,和後來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到底是什麼時候,她逐漸封閉了自己的內心,只待在洞府裏默默地修煉?
她現在已經忘記了。
但看到這個時候的自己,雲夢多少還是有些感慨。
是因爲在牀上躺了這麼久,纔會在夢中看到這個時候的自己?
也許吧。
雲夢如同一個第三者一般,就這麼默默旁觀着剛剛走上修士道路的自己。
那時的她還有師父、師姐妹,以及家人。
但由於她的修煉天賦實在太高,很快就將他們甩在了身後。
而由於他們只有築基、金丹境,壽元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終點。
所以在失去這些相熟的家人們後,她便變成了孤身一人。
或許就是因爲這一點,她纔會找了一座山,一直都待在其中修煉吧。
她所謂的人生大抵就是如此。
看着眼前活力滿滿的自己,雲夢總覺得十分不真實。
原來她一直想回到那個時候?
是嗎,這就是她一直以來隱藏在心底的執念。
可惜已經回不去了。
然而正當作爲旁觀者的雲夢在感慨着這些的時候,視線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有點眼熟的女人。
看清對方的面容之後,她頓時微微一愣。
這不是之前和她做交易,想收她爲徒的那個人嗎?
事到如今,雲夢自然不會還以爲白音只是一介凡人。
可卻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夢中看到對方的身影。
難道她早在小時候就見過對方?
可她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懷着萬般疑惑,雲夢便靜靜等待事態發展。
因爲她赫然看到白音朝着小時候的她走了過去。
而接着,讓她驚駭萬分的事便發生了。
只見小時候的她居然對着白音喊了一聲“師父”,便直接撲到了對方懷中。
而白音也露出慈愛的神色。
從這個情景來看,她們儼然是一對十分親密的師徒。
可這和雲夢記憶中的樣子完全不同。
在她記憶中,她的師父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金丹境修士,宗門也坐落在十分偏遠的地方。
得益於此,她所在的小宗門發展得可謂是順風順水,基本沒有經歷什麼爭鬥。
宗門內部的氣氛也極其融洽,就像是一個大家庭一樣。
但也正因如此,當她修爲逐漸甩開同門師姐妹甚至師父一大截之後,便開始產生了距離感。
當和她相熟的那些人都逐漸壽元耗盡之後,她便對原來的宗門沒有任何留戀了。
可爲何現在出現在她夢中的居然是白音?
不管怎麼看都十分不對勁。
看着小時候的自己和白音如此親密的樣子,雲夢怔怔出神。
莫非這就是隱藏在她心底的慾望,一直都想找一個和自己差距不大的師父。
這樣一來,她就無需像原來那樣經歷生離死別了,也不會因爲修爲差距過大和師父、家人們越走越遠。
或許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就是這樣。
雲夢眼簾低垂,靜靜注視着夢中那和自己無關的場景。
夢中的白音來頭十分大,甚至大到出現在夢中都十分離奇。
修爲逐漸提升之後,雲夢自然也知道自己所處的世界大致是什麼情況。
他們這些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準確來說只是籠中之鳥罷了。
只不過這個籠子有點大。
如果能離開這個世界的話,就能前往更加廣闊的天地了。
當然,雲夢一直都對此沒什麼興趣。
但在他們這些極仙境修士中,一直流傳着一個傳聞。
那就是這個世界其實正被什麼存在統治着。
“統治”二字似乎有點過,畢竟對方從來沒有幹過什麼如同統治者一般的事,甚至從來沒有以這個身份現身過。
但無疑存在着一個凌駕於所有修士之上,堪稱神明的人物。
雲夢萬萬沒想到,自己在做夢的時候居然會這麼大膽,都想象到這個層面的人物身上了。
沒錯,她在夢中的師父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如同神明一般的人物。
而且還是剛剛見面不久的白音。
若是夢醒後見到對方,雲夢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白音了。
在夢中想象這種事,總覺得十分失禮。
但這個夢可不會因爲她的羞恥而停下,而是一直順利發展着。
有了白音這個師父之後,纔剛剛踏入修煉門檻的夢中的她修爲進境極快。
比起現實世界快了接近十倍。
什麼十天突破一個小境界,兩月突破一個大境界在境界較低時簡直是家常便飯。
夢中的時間也是經過加速的。
一天、一月、一年……
很快雲夢便看到夢中世界已經過了整整三百年。
而如今夢中的她已經成爲了一個極仙境修士,正如現實世界一樣。
但和現實世界不同,夢中的她生活極其美好。
雖然並沒有什麼師姐妹之類的,但和師父的關係就如同家人一樣。
師徒倆每天就這麼快快樂樂地生活着,絲毫沒有一點負擔。
自己感興趣的事想做就做,無需考慮什麼後果。
所以夢中的她自然也將離天原改造成了現實世界中的模樣,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而她們師徒倆則是定居在了青陽城,每天就像個一般人一樣快快樂樂地生活着,彷彿沒有盡頭一樣。
光是看到夢中的情景,雲夢便覺得夢中的她無比幸福。
而且這個幸福似乎並不會就此終結。
畢竟在夢中她的師父可是掌控着這個世界的存在。
不過令雲夢臉頰有點泛紅的是,夢中不僅僅出現了白音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人,還出現了那個名叫楚陽的男人。
而在夢中那個男人的身份居然是師父的道侶。
雖然他們兩個確實是一起找上門來的,可她這個想法實在是太無禮了。
若僅僅只是如此也就罷了,最多就是有點過度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