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像有那麼點印象……”
“後生，俺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陸洲東淡淡一笑：“您老閒散度日，下下棋，喝喝茶，腦子裏不用記事兒，一時想不起我這個小年輕，正常。”
下棋！
這兩個字眼一出來，老頭就跟被電打了似的，渾身一震。
噝了一聲，瞪大眼珠子上下打量着陸洲東。
哈的一聲大笑了起來。
伸手拍着陸洲東的肩膀，拍得震天響。
“啊哈哈！”
“是你這個後生！”
“你個臭小子知不知道，當初你把俺每盤都殺的片甲不留，你走之後，可是讓俺做了好幾天噩夢！”
“一閉上眼就被將軍！一閉上眼就被將軍！”
“他孃的！”
“一連一個禮拜，俺都沒睡過一個好覺！”
陸洲東沒啥反應，倒是旁邊的攤位老闆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被人殺到連着做一個禮拜的噩夢，這也太慘了。
“哎，後生，剛剛的事兒，真是謝謝了！”
“這東西要是被人給偷走了，俺得一頭撞死在這街口！”
“謝謝……”
“真的感謝……”
“這樣，一會兒你跟俺回家，晚上俺請你喝酒！”
陸洲東伸手擺了擺，淡淡說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我還有事，喫飯就不用了。”
聞言，老馮伸手扶了扶眼睛，手沒落，接着就衝着陸洲東伸起了大拇指。
“你這個後生，俺看行！”
“以後保管能成大器！”
陸洲東笑了笑，衝着老馮揚了揚下巴，淡淡說道：“以後長個記性，錢別放在褲兜裏，要放在心口兜。”
“這樣，就算是他盜門高手來了，也得掂量掂量好不好扒。”
老馮嘬了嘬嘴，一臉愕然。
“你……你看出來了？”
“很明顯。”
“不該啊！”
“俺都用編織袋纏成那樣了！”
“你那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種伎倆，太小兒科。”
“要不然的話，能有人盯上你？”
老馮閉上了嘴，無話可說。
過了半晌，訕訕一笑，點頭說道：“行，俺記住了！”
“下次俺換個法子！”
陸洲東斜了老馮一眼：“最好沒下次。”
“只要你帶現金，不管用什麼法子總會被人盯上。”
“那咋辦？”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錢放進卡里……這年頭誰會在身上帶幾十萬招搖過市？”
“不把人家扒手當人看？”
“不扒你扒誰？”
老馮臉色一變，忙湊到陸洲東跟前，壓低聲音叫道：“帶了多少都能看出來？”
陸洲東翻了翻眼：“編織袋那麼厚，還都是百元大鈔的寬度，就是傻子用手一捏，也知道里頭有不少！”
老馮愣了愣，接着撓頭笑了起來：“這倒也是哈……”
陸洲東掃了一眼被老馮死死揣在懷裏的編織袋：“這咋回事？”
“咳咳……”
“那啥，咱邊兒上說。”
出了被扒這一檔子事兒，老馮心裏有了陰影，左右看了看，然後拽着陸洲東到了一個沒什麼人的小角落。
不等老馮開口，陸洲東的聲音就已經響起。
“你少了一樣東西。”
“啊？”
陸洲東臉色一凝，盯着老馮，沉聲道：“沉香十八子！”
“你說過，這東西你從不離手……”
“但從剛纔到現在，最起碼過了十分鐘，卻是沒見你往手裏拿一次……”
“它不在你身上了，你……”
“把它賣了？！”
老馮苦笑着點了點頭：“你這個後生，記性好，眼也尖，腦子更活……”
陸洲東看着老馮，淡淡問道：“缺錢？”
老馮點了點頭，重重嘆了口氣。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只是可憐了我那小孫子……”
陸洲東知道接下來的事兒三言兩語是說不完的，索性從兜裏掏出煙，給了老馮一根，自己點燃一根。
一根菸還剩一口的時候，老馮說完事兒了。
陸洲東算是聽明白了。
馮家如今的處境，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
禍不單行。
按照老馮的話說，從他記事起，馮家就已經是吉鄉城的大戶了。
雖然算不上是吉鄉城首富，但最起碼也過得相當滋潤。
可最近二十年，馮家就開始倒黴了。
做什麼生意賠什麼。
不僅如此，唯一的小孫子也身患重疾。
從出生到現在就一直沒出過醫院。
前段時間好不容易動了手術，眼看着病情開始好轉，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好地病情就惡化了。
還得再準備二次手術。
按照醫生的話說，二次手術之後基本就脫離危險了，這算是唯一的一個好消息。
但，難就難在錢上……
馮家如今雖說落寞了，但手裏還有點錢，更何況還有拆遷款。
但小孫子得的病不一般，就算把所有的錢拿過去，也還差一百萬。
老馮急的團團轉，下意識的抓起褲兜裏的沉香十八子。
就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陸洲東說過的話。
這才帶着沉香十八子來了百寶街。
陸洲東深深吸了一口，捻滅菸頭，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擡頭看着老馮，搖了搖頭。
“因果報應，週而復始。”
“你馮家祖上種下的因，如今的果也要你馮家後代親自承受。”
聞言老馮頓時就急了，紅着眼問道：“你說甚？”
“什麼因果？”
“爲什麼要讓俺馮家後代來承受！”
“俺那小孫子，可纔剛剛一歲！”
“他是無辜的！”
陸洲東淡淡說道：“只要體內留着的是馮家的血，就避免不了……”
“你馮家先輩不遠萬里登臨桑耶，求得那沉香十八子，令馮家氣運扭轉乾坤，此後如日中天。”
“所謂陰陽相抱，即便是帝王之家也不可能千秋萬代，更何況你一介民家？”
“一旦氣運用盡，你馮家先前有多‘盛’，如今必將會有多‘衰’……”
“你馮家先輩絕對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但他們只圖當下，自私自利，還是將一切壓在了那氣運法器之上……”
“如今你馮家落寞，小孫患疾，便是你馮家先輩自私後的‘果’！”
老馮啞口無言，雙手抱着頭，喉嚨裏發出憤怒卻又無奈的的吼聲。
陸洲東拍了拍老馮的肩膀：“盛極必衰，衰極必盛，過了這個坎，你馮家會好起來的。”
聞言，老馮放下手，眼裏還轉着淚花，嘴角卻是已經笑了起來：“也是，俺那小孫子有救，這就是最好的消息。”
說到這兒，老馮拍了拍懷裏的編織袋。
“別說，真讓你個後生說對了，那沉香十八子還真值錢！”
陸洲東淡淡一笑：“那是自然，那東西，足夠讓你馮家渡過這次難關。”
老馮愣了愣，接着就擺手笑了起來：“你個後生就別逗俺了，那玩意兒是值錢，可也不夠用，還差得多呢！”
這話一出，陸洲東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眼珠子一轉，突然想到了一點，連忙上下打量着老馮。
“你咋了？”老馮問道。
“你身上，就那一個編織袋？！”陸洲東沉聲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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