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三天,每天三次。
每天一道飯點,就有一陣比殺豬動靜還大的吵鬧聲從陸家響徹而起,傳遍了整個老巷。
尤其是住在隔壁的二大爺跟陸小小兩人深受其害。
搞得陸小小每次都是心驚膽戰的想要回家看看怎麼回事,害怕陸洲東受人欺負。
但每次都被二大爺給攔住了。
二大爺到底是人老成精,從這吵鬧聲中他就能聽出來,現在受欺負的可不是陸洲東,而是那個腿長腰細的女娃子。
轉眼到了第四天。
早飯飯點,吵鬧聲準時響起。
二大爺、陸小小,還有其他幾戶還住在老巷的村民們“按時”起牀。
這幾天,大家也懶得聽雞叫了。
反正有個比雞叫還準時、還響亮的“鬧鐘”擺着哩。
二大爺擦了把臉,然後習慣性的坐在門檻上,翹着二郎腿,美滋滋的叼着煙桿子,笑眯眯的嘀咕道:“吵吧,鬧吧,打是親罵是愛嘛,這女娃子也不比那個姓林的丫頭差,你個破爛東,還真是好豔福哩……哎呦!”
陸小小走過來揪了一下二大爺的鬍子,坐下來哼哧哼哧的說道:“這個壞女人才沒有雪姐姐好呢!”
二大爺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
至於旁邊的院子裏,吵鬧聲仍舊繼續。
廚房門緊鎖。
裏邊傳來一陣叮裏哐啷的聲音。
凌霜穿着圍裙,在竈臺前忙前忙後。
一頓猛如虎的操作過後,小木桌上多出了兩碗粥、四個饅頭和一盤炒土豆絲。
“嘖嘖嘖,終於開飯了。”
“喫喫喫!趕緊喫!趁早喫死你個臭不要臉的混蛋!”
陸洲東攪了攪碗裏的小米粥,皺了皺眉。
接着夾起兩根土豆絲,眉頭皺的更深了些。
也就是饅頭還讓他點了點頭,不過這饅頭明顯看着就是買來的那種,而不是自己家蒸的。
再說,就凌霜這廚藝,也不可能蒸出這麼白淨的饅頭。
啪啪啪!
凌霜手裏的筷子使勁敲打着桌子,冷聲叫道:“喂!你那是什麼表情?”
陸洲東搖頭說道:“廚藝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這小米粥快讓你熬成了小米飯,土豆絲讓你切的參差不齊跟狗啃過的一樣。”
啪!
筷子被狠狠拍在桌子上。
凌霜瞪着一對要喫人的眼睛狠狠說道:“你愛喫不喫!”
“點外賣你說不乾淨,給你做飯你嫌不好喫!”
“我給你整整做了三天飯,已經是看得起你了!”
“你還挑三揀四?”
“真以爲老孃是你的保姆了?!”
“有能耐,你讓你的小情人林少校給你做啊!”
陸洲東猛地擡起頭,眸光冰冷的盯着凌霜。
凌霜的臉色瞬間一僵,她感覺身子被一股涼氣包裹。
陸洲東緩緩開口:“亂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凌霜怔了兩秒,回過神來後,看着陸洲東冰冷的雙眸,一股火氣莫名升騰:“想讓我付出代價?你可以試試!”
陸洲東冷冷的看了凌霜一眼,接着低下頭,自顧自的喫起了飯菜。
陸洲東放下筷子,淡淡說道:“我說過,我殺了人,我認。”
凌霜哼了一聲:“你還對我華夏不利!”
陸洲東說道:“子虛烏有。”
凌霜不爽的說:“又是這句話!”
兩人這樣的對話,如今已經是第四次了。
每天凌霜都會嘗試從陸洲東嘴裏撬出來有關危害華夏的事情,但陸洲東每次都是一樣的答案。
姓陸的,你怎麼可能無罪?
你若無罪,我潛龍閣爲何要找你?
你給我等着,我一定要撬開你的嘴,這是我的職責……
看着陸洲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而且還一邊喫着自己的飯菜一邊皺着眉一副嫌棄的模樣,凌霜就更氣了。
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啪!
啪啦!
桌上的碗筷全都跳動了起來,離桌一釐米,接着再猛地落下,啪啦直響。
看着差點飛出碗的小米粒,陸洲東微微皺眉。
他不喜歡浪費。
忍不住呵斥道:“你搞什麼鬼!”
嗯?
這是在……兇我?
這個姓陸的居然在兇我?!
凌霜氣不打一處來,叉着腰叫道:“哼!好你個姓陸的,兇我的時候氣倒是挺足的麼?”
“我看你這兩天被養的精神抖擻,不是嫌我廚藝不好嗎?那好啊,從今箇中午開始,之後的飯你來做!”
“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麼好喫的來!”
陸洲東慢悠悠的用筷子颳着碗邊的米粒,同時嘴角微揚,緩緩說道:“好啊。”
“不過做飯太麻煩。”
“今天中午,帶你出去,喫好的。”
聽到這話凌霜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好看極了。
激動的問道。
“真的?”
“去哪?”
陸洲東擡起頭瞅了凌霜一眼:“潛龍閣的人就這點出息?”
凌霜俏臉一紅,但眼中卻流露着幽幽之色。
該死的混蛋,還不都怪你啊!
一連三天都喫着半生不熟的飯菜,好不容易能出去吃了,我能不激動嗎?
陸洲東無視了凌霜的幽怨之色,慢悠悠的喫着早餐。
喫完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並沒有任何關於賬單的訊息。
“算算時間,似乎還差幾日。”
陸洲東想了想,然後找到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話筒中立馬傳出了一個激動的蒼邁之聲。
“陸小兄弟,有何事要吩咐?!”
電話那頭的是王宜年。
這幾天他都沒敢打擾陸洲東。
東西還在陸洲東那兒,陸洲東就是大爺。
現在王宜年不僅不敢主動打擾陸洲東,而且還每天都期待陸洲東聯繫自己。
就現在這狀態,他壓根不怕麻煩,就怕陸洲東不麻煩自己。
這就跟借錢和欠錢是一個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