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臉色驟變,此時萬子騫會出現在她面前,那只有一種可能,他們的計劃暴露了。
當她看到緊隨在萬子騫身後的攬月、申屠等人時,臉色一白,毫不猶豫朝身後的通道跑去。
“別想走!”
萬子騫暴怒,心中的仇恨已經掩蓋了所有,穿龍弓拉成滿弦,朝紅娘直射而去。
情急之下,紅娘額頭的紅角猛地鑽出,身後的血紅翅膀“呼”一下就張開了。
“果然是穹域人!”申屠低喝一聲。
聽到穹域兩個字,紅娘震驚得身子一頓,差點被萬子騫的穿龍箭射中。
她身形飄蕩,動用渾身靈氣極速飛行,很快就消失在了黑色通道里。
“追!”申屠冷哼一聲,緊隨萬子騫身後一頭扎進了通道里。
攬月沒有猶豫,直接跟上。
通道里很冷、那股陰邪的氣息似乎比昨日更重了。
攬月全速飛行,飛了十幾息的時間,卻始終沒有飛到出口。
“不對!”攬月猛地停了下來。
昨日她牽着蕭景曜也只是走了一刻鐘左右,如今以她全力飛行的速度,不過幾息時間便可到達纔對。
難道是幻陣?
“寶貝。”攬月輕聲叫道。
“媽媽的寶貝來啦!”
破妄盤飛到攬月面前,撒嬌賣萌地蹭着攬月的臉蛋。
“乖寶貝,幫媽媽看看,這裏是不是有幻陣。”攬月笑得眉眼彎彎,輕柔地摸了摸破妄盤,好心情地說道。
“好嘞,寶貝要發力啦!”
破妄盤猛地飛了出去,在攬月的頭頂滴溜溜轉了起來。
迷濛溫柔的白光籠罩在攬月身上,攬月只覺得眼前一清,原來的通道已經不見了,如今的她身處在一個漫無邊際的黑色空間裏。
她的身周,無數魔氣瀰漫,不斷變幻成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魔物,掙扎着想要吞噬她,卻被她身上的白色光芒阻隔在外。
攬月瞳孔一縮,這是什麼地方?
“呵呵,攬月仙子,別來無恙啊。”紅娘嬌媚的聲音突然從四面八方響起。
攬月眼睛微微一眯,瞬間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通道的盡頭是化魔池,穹域人不可能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只是昨日她和蕭景曜是隱身狀態,紅娘沒有發現他們,因此也沒有啓動陣法。
如今他們大搖大擺衝了進來,卻被紅娘抓住了機會。
“不愧是攬月仙子,你是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呢。”紅娘的聲音帶着一絲調笑,沒有絲毫緊迫,顯然對這個通道的陣法十分有信心。
攬月倒也不怕,相反的,她還想和紅娘好好聊聊,畢竟她對穹域還一無所知。
“滕舒怎麼樣了?”沒想到先提問的是紅娘。
“滕舒?”攬月微微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紅娘說的應該是那個中年男人。
“沒死,被抓起來了。”攬月倒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而且先擺出坦誠的態度,才能和紅娘好好溝通。
“他似乎很是維護你,看到我們要來抓你,氣急攻心還吐了一口血呢。”攬月輕描淡寫地說道。
紅娘那邊沉默了許久,就在攬月打算再次發言時,突然聽得紅娘幽幽說了一句,“終究是技不如人……”
“穹域是什麼樣的?”攬月輕聲問道。
隱在暗處的紅娘聞言眼裏閃過一絲懷念,爲了復仇大業,她已經在九洲潛伏整整六十年了。
“怎麼?不方便說嗎?”攬月笑着問道。
紅娘見狀也不由輕笑一聲,“你倒是個膽大的,身陷囹圄一點都不怕嗎?”
攬月見紅娘的態度果然軟和了許多,她眼睛微微一亮,笑着說道:“只要自身實力夠強,便沒什麼好害怕的,你說是嗎?”
攬月聽出了紅娘聲音裏的一絲遺憾,她偏了偏頭,疑惑地問道:“你選我做什麼?讓我也成爲穹域人?”
“呵,你這樣的修爲,除非你自己願意,否則只怕沒人可以逼你成爲我們的人。”紅娘攤了攤手,實話實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這個問題攬月還真想不通。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不信你沒看出天羅殿一統九洲之心,你覺得到時候你們天華宗能倖免嗎?”
紅娘一邊控制着陣法與申屠等人糾纏,一邊和攬月攀談起來。
她倒希望這次能夠說服攬月。
攬月聞言眉頭高高一挑,天羅殿想統一九洲她確實知道,畢竟是看過原著的,只是沒想到穹域的消息這麼靈通。
紅娘瞧見攬月的表情,也不由挑了挑眉,“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怎麼,無動於衷嗎?”
攬月搖了搖頭,即使知道天羅殿有獨霸之心,可是如今的天華宗還過於弱小,他們需要成長的時間和空間。
以他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撼動天羅殿分毫,又何必去做那雞蛋碰石頭的蠢事。
而且,天羅殿就算想覆滅天華宗,也要問過他們師兄妹三人同不同意!
“不是無動於衷,是無能爲力。”
“你這人好生奇怪,方纔還信心滿滿,現在又說什麼無能爲力。”紅娘似乎對攬月格外有耐心。
攬月輕笑道:“我這是對自己和宗門的實力有清晰的認知。”
“噗呲——”紅娘再次被攬月逗笑了。
“所以,可以和我說說你們穹域嗎?”攬月偏着頭,一臉好奇地問道。
“你想知道什麼?”紅娘好心情地問道。
“任何事都可以。”攬月回答得十分乾脆。
紅娘想了想,倒真的開口了,“我們的先輩被天道驅逐到了外域,那裏暗無天日,貧瘠無比。”
“外域沒有靈氣、沒有靈脈,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魔氣。我們穹域人以魔氣爲食,天性嗜血兇殘,心狠手辣。”
攬月聞言微微一愣,沒料到紅娘會這麼評價他們穹域人。
“可是”,紅娘的語氣猛地一軟,繼續說道:“可是我們團結而忠誠,百折不撓。爲了重回九洲,爲了我們的後輩,我們可以忍辱負重、可以義無反顧,爲了穹域的光明大業,我們每個穹域人都甘願淪爲世上最骯髒的存在,甚至毫不猶豫犧牲自己的性命……”
紅娘的聲音越來越低,攬月也不由怔在了原地。
她聽得出來,紅娘句句肺腑,絕無虛言。
“所以,攬月,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願不願意成爲我們穹域的朋友?”
紅娘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語氣認真無比。
攬月忽然露出一絲微笑,她面色溫柔,卻堅定地搖了搖頭,“真可惜呢,我們都有着自己的信仰,不可動搖。”
以穹域積壓了這麼多代的仇恨,一旦他們重回九洲,到時候只怕不僅僅是生靈塗炭了,可能整個九洲都會因此覆滅。
這九洲有天華宗,有兩位師兄,有曜兒,還有那麼多可愛的弟子,她捨不得呢。
看到攬月搖頭的瞬間,紅娘臉上劃過一絲遺憾,可是很快她的眼神便冰冷了下來。
“雖然我很喜歡你,可是,還是拜託你去死吧……”
紅娘右手一揮,攬月周圍的魔氣驟然洶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