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攬月想象中不同,天羅殿的風格十分古樸,處處透着一絲嚴謹和凝肅。
攬月是自由懶散慣了,在這樣的環境裏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請吧。”
申屠將攬月引到了一處大殿裏。
攬月擡頭一看,“天寰殿”三個字映入眼簾,擡步走進去,攬月一眼就看到了恭敬等候在一旁的曲凌瑤。
“老祖一會就到,瑤兒這孩子一直想見見你。”
提到曲凌瑤的時候,申屠的目光難得的柔和了一些。
“見我?”攬月臉上有些疑惑,她除了和曲凌瑤有點像,其他的還找不出什麼交集。
曲凌瑤看到攬月的那一刻,一顆心都比尋常快了幾分。
攬月逆着光走進來,在曲凌瑤的眼裏,這時的攬月彷彿渾身都披着光亮,讓她心悸不已。
“你要見我?”
攬月見曲凌瑤只呆愣愣地望着她,一言不發,不由疑惑地偏了偏頭。
曲凌瑤猛地反應過來,原本有些蒼白的肌膚立刻就漲起了一層紅暈,靦腆地走到了攬月面前。
她深深地吞了一口氣,緩緩平靜了下來,第一句卻是對申屠說的,“大人,我想單獨同攬月仙子聊聊,可以嗎?”
申屠聞言微微一怔,心裏不由劃過一絲苦澀,他和瑤兒之間終究是有了隔閡……
他點了點頭,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天寰殿。
攬月看着眼前這個美貌異常的少女,輕柔一笑,“不知道……”
攬月話還沒說完,曲凌瑤突然屈膝一禮,“瑤兒見過攬月仙子。”
“不用這麼客氣。”攬月玉手一伸,輕扶了她一下。
感覺到攬月的觸碰,曲凌瑤渾身微微一顫,不由地擡起頭來。
攬月眼前一花,只覺得曲凌瑤的眼睛像朝露一樣清澈,容顏溫柔似一片輕柔的雲。
可是,突然那清澈的眸子裏開始溼潤起來,很快就氤氳出了一層水霧。
攬月心頭一顫,不行了,她最受不了美人可憐兮兮的樣子。
“你……你怎麼了?”
“仙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曲凌瑤眼睛微微一閉,眼淚就像滾珠一樣,從她的嬌顏上劃過。
攬月:“……”
她懷疑天羅殿想對她使用美人計!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仙子,我……我在擂臺賽上作弊了,我是聽從了申屠大人的傳音,才發動了百氣寒霜……”
曲凌瑤悔恨的淚水越流越多,“其實,我知道這是錯的,可是爲了天羅殿的勝利,明知道是錯的,可我還是去做了。”
“最卑劣的是,當我聽到百氣寒霜的時候,我心底的第一個念頭是欣喜。”
曲凌瑤只要想到當日自己的所作所爲,心裏就似被一隻大手揪住似的,痛得無法呼吸。
她恨自己的卑鄙、恨自己的無能,她想,只有在最崇拜的人面前暴露最不堪的自己,聽攬月狠狠地訓斥她、鄙夷她,她才能心裏稍安。
攬月眼裏閃過一絲詫異,這件事她還真不知道,難怪那日明明曲凌瑤已露敗勢,卻又突然振作了起來。
可是曲凌瑤爲什麼要告訴她這件事?是想讓自己做她的心靈導師嗎?
攬月心裏還在斟酌着該怎麼迴應曲凌瑤,曲凌瑤聽到攬月的聲音,渾身微微一顫,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無論攬月怎麼訓斥她,她都會全盤收下!
“你……倒不必如此自責。”
曲凌瑤猛地擡起頭來,卻見攬月的臉上沒有任何鄙夷和不耐。
“若你真的於心有愧,你應該向你的對手道歉,如果他能原諒你,你又何必糾結於一次過失,這般自毀式折磨自己。”
短短的接觸,攬月看得出來,曲凌瑤的心性是極好的,甚至好到有些古板。
這樣的人,做什麼都專注認真,卻也極容易鑽牛角尖。
這性子,倒有點申屠的影子……
“哈哈,攬月說得對,瑤兒,既然你心中有愧,何不去找天華宗那小子說清楚。”
一個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攬月渾身一震,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威壓直逼她而來。
攬月只覺得背上一沉,瞬間好像有一座大山壓在了她的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不過一息的時間,攬月渾身赤紅,一絲絲白氣從她體內冒了出來,這是靈氣急劇消耗的表現。
攬月眼神一冷,方纔面對曲凌瑤的溫和友好瞬間消失殆盡。
下馬威嗎?
可惜,她攬月寧折不彎!
攬月渾身靈氣激盪,氣海中的元嬰飛身而起,這一刻,所有雷之本源瞬間爆發。
天寰殿上空憑空出現了無數紫電,洶涌蜿蜒,氣勢恢宏。
上雲城所有人盡皆轉頭望過來,只見無數紫光呼嘯而下,照亮了半邊天空。
“轟——”
紫電盡皆轟下,這一刻,地動山搖,震耳欲聾。
蕭景曜站在地黃峯峯頂,望着天寰殿這邊暴走的紫電,一雙眼睛赤紅得嚇人。
他的身周,鬼氣濃郁到幾乎吞噬這方寸空間。
紫電轟下的那一刻,攬月覺得渾身壓力陡然一輕,不由輕呼出一口氣。
“呵,好大的氣性。”
一個清遒的白色身影從天寰殿門口款款而來,只見他右手一揮,天寰殿外突然撐起一道結界,轟擊而下的紫電落在結界下,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攬月瞳孔猛地一縮,這就是大乘期嗎?舉手投足之間就擋住了她的雷之本源!
天羅殿老祖腳步不停,微笑着朝攬月走來,誰都沒有發現,他掩在袖子下的右手微微顫抖着,手心一片焦黑。
“見過前輩。”
無論方纔如何交鋒,攬月的禮絕對不會被人挑出一絲毛病來。
天羅殿老祖上下打量了攬月一眼,幽幽嘆了一句,“後生可畏啊……”
他的面目仁慈,嘴角帶笑,看起來十分平易近人。
攬月看着他這般和顏悅色地和她說話,好似方纔用威壓試探的不是他,心中冷哼一聲。
若她實力低一些,他方纔那毫不收斂的大乘期威壓就足夠令她重傷,甚至境界倒退!
莫怪老話說,人老成精,就看天羅殿老祖這臉皮的厚度,就是她望塵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