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想來你也知道自己有多混賬吧？否則你在擔心什麼呢？”
秋魚冰冷的語氣證實了蕭景曜的猜想，那一輩子的他果然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秋魚看到蕭景曜第一次在他面前變了臉色，沉鬱的心總算稍稍暢快了些。
“所以，我做了什麼？”
蕭景曜眸色沉沉地望着秋魚，希望得到一個解答。
秋魚看着蕭景曜，他的臉上卻流露出了極其複雜的情緒。
下一刻，一絲怨恨攀爬而上，佔據了上風。
當年那個畫面啊，如今想起來，依舊錐心刺骨，歷歷在目！
“如果我說，小月牙會死……全是因爲你呢！”
秋魚咬牙切齒地說着，帶着翻涌而上的報復心理，希望看到蕭景曜的懺悔與恐懼！
蕭景曜聽到這句話，隱在黑暗中的身體微微一顫，那臉上竟透出一分白來……
第二日天矇矇亮之時，天狐宮已經喧鬧了起來。
百年一次的通天榜大比終於來了！
攬月從內室走出來，看到蕭景曜和秋魚竟然又幹坐了一夜。
這時候，他們二人的面色已經恢復了平靜，即使是攬月，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青羽他們早已等候在外面，蕭景曜再次改頭換面，僞裝成了水妖界的黑魚族。
秋魚作爲六大天妖之一，是要主持通天榜儀式的，於是就提前離開了。
等攬月一行來到通天榜所在之地，此處早已人山人海。
水妖界雖然沒落了，但畢竟依舊是龐然大物之一，四周的人羣自動爲他們讓開了一條路。
但是，那些難聽的閒言碎語依舊毫無顧忌地響了起來。
“哼，水妖界如今是不足爲懼了，若不是有秋魚大人守着，早就成爲我陸地妖族的囊中之物了！”
“誰說不是呢？年年來的不是軟腳蝦就是觀賞魚，弱得很。”
“哈哈，你說他們今天能撐到哪一關？”
……
無數嘲諷的聲音鋪天蓋地壓過來，攬月被羣嘲的時候多了去了，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現在甚至還饒有心情地聽場邊的鳥兒聊八卦！
可是青羽和旗開勝他們幾個小年輕就不一樣了。
在水妖界，他們都是公認的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說不上風光無限，卻也是各自族裏捧在手心的寶貝。
雖然早就聽說前輩們在通天榜上表現不佳，但是卻沒想到會被說得如此不堪！
年輕氣盛的他們又是不甘又是無地自容，一隊人低着頭，在人羣中顯得越發軟弱可欺。
攬月沒有回頭，但是她已經從八卦的飛鳥嘴裏聽到了水妖界的慘狀。
她眉頭微微一斂，面不改色地傳音道：
“怎麼了？我這個界主親自帶隊，也不足以讓你們昂首挺胸嗎？”
青羽等人聞言渾身微微一震。
攬月的眸光平靜而悠遠，繼續說道：
“囿於詆譭，則自疑自棄，若心懷信念，區區言語，又有何憂懼？”
青羽他們緩緩擡起頭來，目光落在攬月身上，只見那翠竹一樣的腰桿挺得筆直。
“強者，在苦難中亦能盛開，今日之榜試，爲錘鍊自己，亦爲——正名水妖界！”
此言一出，青羽他們只覺得頭皮一麻，那股子激情與使命感就從心底涌了出來！
離開水妖界之時，全界人都夾道相送，那殷切的目光，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頭暖烘烘的。
他們承載着族人和同胞的期望與信任踏上征途，如何能在第一步就輸了陣？
想到這裏，他們臉上的惱怒與羞愧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動搖的堅定與無畏。
當你自重的時候，旁人不知不覺也會高看你兩眼。
眼看洶涌的惡意不僅沒有壓垮水妖界的人，反而讓他們更加鬥志昂揚。
原本煽風點火、人云亦云的聲音慢慢就止住了。
攬月見狀嘴角微微一揚，見青羽他們都緊繃着身子，突然語氣輕鬆地說道：
“拿出萬魚爭流那股勁就行，當時追我的時候，不是都追得挺兇的嗎？”
此言一出，其他人想起了那時的場景，都不由地齊齊莞爾。
這一笑，僵硬的身體就放鬆了下來，一支自信堅定又張弛有度的隊伍就這麼誕生了！
高臺上，六大天妖已經入座，百年一次的通天榜於歲月漫長的他們而言，更像是一次例行公事。
令人不解的事，這次六大天妖的末尾竟然還坐着一隻兔子！
此情此景，衆妖也不由地議論紛紛。
那兔子何德何能，竟然與諸位天妖大人平起平坐？
柔兔公主一雙手交握在案下，聽着時不時傳到耳邊的猜疑聲，只覺得如坐鍼氈。
一開始他們竟然還想讓她坐主位，光是想想就讓她渾身發軟！
別忘了，那個可怕的男人可能正站在臺下虎視眈眈，隨時都可以給她致命一擊！
可是，爲了不在其他人面前露怯，她又不得不做出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這就幾乎就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而此時，六大天妖正在討論攬月。
“秋魚，你選的這個繼承人不錯啊。”
赤荔擡手摸了摸下巴，眼裏難得閃過一抹欣賞。
雖然不知道她具體說了什麼，但是三言兩語就能改變一整隊的精神面貌，說明她已經掌握了馭下之術！
而面對那麼多流言蜚語，她可看得真真的，這女子始終面色平靜，足見內心之強大。
這妹妹這麼優秀，她都想挖牆腳了怎麼辦？
“就是，我家那小熊崽子，這些人罵的如果是他，他都能直接上去幹架！”
黑熊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哪天他要是能成這女娃娃這樣，老子祖墳都冒青煙了！”
胥留他們雖然沒說什麼，但是眼裏也隱隱有了欣賞之意。
看來，今年水妖界也不容小覷了，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秋魚看到幾位好友面上的欣賞之意，雖不動聲色，心中卻掠過了一絲笑意。
畢竟是曾經征服了他們所有人的小月牙啊！
今日，他就看看，這些人是如何同他一樣，被一個人重複折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