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衆人才隱隱體會到了所謂舔狗的真實性。
有人耐不住好奇心，揚聲叫道：“蕭將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攬月在與蕭景曜的對視中已經得知了所有信息，此刻不由地暗暗心驚。
原來，暮遠山飼養的邪物，竟然是鬼尊的一截軀幹！
再結合已經收回的一條鬼尊右臂，攬月忍不住開始懷疑，當年鬼尊佈下逆天大陣，是不是因此肉體被分了個稀碎，散落在了諸天各地。
蕭景曜自然不會回答他人的問題，他轉過身來，眸色平靜地望着被黑氣圍繞的暮遠山。
暮遠山原本因爲鬼氣的無往不利而毫無顧忌，此時面對深不可測的蕭景曜，竟也難忍心中的不安。
他自問，便是暮歲被拖入鬼氣之中，也沒辦法擺脫得如此從容。
那廂，劉姓男子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
衆人見蕭景曜是個悶葫蘆，便趕忙圍到男子身邊，急切地問道：“怎麼回事？那黑氣是怎麼回事？”
男子上下牙關還在不斷打顫，回想起方纔的陰冷恐怖，他的面色更加慘白了起來。
“冷......鬼......我看到了地獄......”
劉姓男子語無倫次，好友看不下去，趕忙將他護了下來。
衆人見問不出個所以然，心中更加抓癢，此時隨影光幕上也炸開了鍋。
“是邪修吧！”
“肯定是！但是邪修也分修什麼啊！有人看出來了嗎？”
“這什麼啊，血修不像血修，魂修不像魂修。”
“暮遠山這噁心東西，怕不是修炭的吧？”
“哈哈哈，這位兄弟多損哪.......”
後面光幕上的討論慢慢就不正經了起來，無數個“哈哈哈”中，忽然飄過了幾個不一樣的字眼。
“是鬼修。”
此言一出，後面頓時跟上了無數個問號。
“鬼修？那到底是人是鬼？”
“我怎麼從沒聽說過啊！”
“瞎編的吧？別聽風就是雨！”
“這位‘大頭大頭下雨不愁’仁兄，快出來解釋一下啊！”
不只是神界各處的修士，就連雷心城前的這些人，也都在等一個解釋。
蕭景曜的須彌空間裏，腦袋正在一個大大的隨影光幕前抓耳撓腮。
“嘶——這叫老子怎麼解釋呢？”
原來，湊熱鬧的大頭仁兄正是化名的腦袋！
眼看所有人都求知若渴，腦袋忽然發現，在這個鬼修被抹得一乾二淨的神界，此時正是重塑所有人的認知，爲鬼修正名的好時候啊！
想到這裏，它太陽穴的兩隻小手忙活到飛起，一本正經地寫下了一段話：
“鬼修者，非通常所言之鬼怪，乃修習世間至陰至暗之氣者，修爲至高深處，可攝魂奪魄，號萬千陰魂，謂之爲尊。”
“修鬼本無善惡，悉數自在人心。暮遠山取處女精氣飼鬼，走陰邪殺生之道，是爲邪。”
“若有靈臺清明者，不枉殺、不嗜血，取天地陰暗之氣修煉，便可走正大之途，是爲善。”
衆人都被這一本正經又衝破常識的解說震驚到了，原本熱鬧的隨影光幕硬是空了好幾息的時間。
腦袋逮到一個就回答一個，忙得小手都要抽筋了。
這廂雷心城前也有人將腦袋關於鬼修的言論唸了出來。
攬月眉毛微微一挑，瞬間便猜到了是腦袋的手筆。
她心中忍不住暗讚一聲，腦袋這腦瓜子果然是靈活。
蕭景曜面色不改，倒是暮遠山亂了神色。
鬼修.......
這個字眼在神界從未有人提起，連他都是從鬼物上得知的。
那是刻在鬼物上的文字，他一字一句拓了下來，訂成了一本書。
上面提及了從不存在的兩個人——鬼尊和虛無神女。
暮遠山原本是不相信上面的胡言亂語的，若果真如文字上所言，那這世上豈不是有人能與天道比肩？
可是，當他漸漸發現了鬼物的玄妙之處時，就忍不住開始相信鬼尊的存在了。
鬼物上刻的文字並不全，即便如此，他也能從那隻言片語中看出，這鬼物應該就是那鬼尊的一部分.......
此時此刻，沒想到竟然有人能說出鬼修的來歷，還和鬼物上所載大差不離！
蕭景曜雖看起來漫不經心，但其實他眼觀六路，早已將暮遠山的異樣看在了眼裏。
這時候，他終於淡淡開口。
“要降伏住它，很辛苦吧？畢竟那本來就不是你能擁有的東西，更何況，經過你萬年的飼養，它已經生出了自我意識，惡念也在一天天膨脹。”
“現在，它會一次性向你要多少精氣，一人、十人、還是三十人？”
蕭景曜語氣平淡，但是他每說一句，暮遠山的臉色就白一分，到最後，已經滿目駭然！
“你......你......”
“爲什麼我全都知道嗎？”
蕭景曜偏了偏頭，止住了暮遠山的語無倫次。
這段對話聽得所有人云裏霧裏，但可以肯定的是，暮遠山似乎已經被蕭景曜玩弄在了股掌之間。
“你是何時得到這截軀幹的？”蕭景曜繼續問道。
暮遠山還沒從震驚中抽出神來，他原本以爲，這一次鬼氣現身能讓他徹底折服所有人，打出兇名。
卻沒想到一開始就被蕭景曜把底細揭了個底朝天！
蕭景曜見暮遠山不答，他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說道：“我猜，天道重選十二路神君之前，你就已經得到它了吧？”
暮遠山聞言驀然擡起頭來，蕭景曜又說對了！
他爲何竟好似無所不知，比萬年前的蕭將軍還要高深莫測，讓人不寒而慄！
而且......他爲什麼單獨拎出天道重選神君這件事？
蕭景曜看出了暮遠山的疑惑，忽然微微揚脣，這個笑容幾乎晃花了大家的眼睛。
下一刻，蕭景曜擡頭瞥了一眼天上的暮歲，緩緩說道：
“暮遠山，你有沒有想過，這暮歲神君的位置……原本是屬於你的。”
暮遠山渾身猛地一震，臉上竟沁出了一絲慘白。
因爲，他已經猜出蕭景曜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在暮遠山絕望的眼神中，蕭景曜一字一頓說道：
“沾惹了至陰至邪的鬼氣，天道如何會接受你呢？你夢寐以求的神君之位，可是你自己拱手讓給你兒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