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聲愈演愈烈,甚至已經危害到了百丈谷的聲譽。

    萬子騫額頭青筋暴起,右手猛地一揮,“住口!”

    化神期威壓席捲瑤臺鏡,衆人耳朵嗡嗡作響,渾身一顫,立刻噤聲。

    整個瑤臺鏡瞬間落針可聞。

    牧老看到這裏卻搖了搖頭,“人言可畏,百丈谷已然落了下乘。”

    萬子騫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被困住的可是他們百丈谷寄予厚望的少谷主,是他的親侄子啊。

    直到現在,萬子騫依舊覺得万俟遠沒有錯。

    蕭景曜不過是個小門派出身的無名之輩,看他不順眼,殺了便殺了。

    万俟遠唯一的疏忽便是錯估了這小子的實力,陰溝裏翻了船。

    只是如今事態急轉直下,他今日若執意在此殺了這小子,只怕百丈谷的風評也會一落千丈。

    萬子騫正進退兩難,攬月突然上前一步,清冷的面龐露出一絲疑惑。

    “萬道友,你家少谷主只是被困住了,又不是死在裏面了,你不想着早些救他,反而在這裏逞兇,這又是爲何?”

    攬月輕飄飄一句話,讓原本滿臉兇戾的萬子騫狠狠一怔。

    “是啊,叔叔,快些救哥哥要緊!”

    萬語柔衝上來拉住萬子騫的袖子,一臉蒼白地哀求着。

    萬子騫臉色驀然一變,若不是顧及顏面,恨不得現在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他真的是昏了頭了!

    實在是看到遠兒和他的一縷神魂同時傷在一個金丹期小輩身上,心中怒氣沖天,恨不得當場就宰了他泄憤。

    原以爲是一箭的事,沒想到被攬月一耽擱,竟耽誤了這麼久!

    當下萬子騫也顧不得攬月和蕭景曜了,轉頭急切地對申屠說道:“申道友,快快讓貴宗的修士再將祕境打開。”

    申屠聽了這話,眸子微微一閃,突然好像有點明白攬月的意圖了。

    即使知道自己無意中成了攬月的棋子,申屠還是不得不開口說道:“萬道友,按照規矩,青雲端祕境十年一開,百年以來皆是如此……”

    申屠話還沒說完,就被萬子騫心急地打斷了。

    “規矩是死的,如今困在祕境中的可是我們百丈谷的少谷主啊。”

    言外之意,他們少谷主可是千金之軀,今日便是打破這個規矩,也要將少谷主救出來不可。

    此言一出,在座的其他門派紛紛面露不滿。

    難道百丈谷少谷主就該天生尊貴,而他們其他門派的弟子就是阿貓阿狗了?

    祕境之行,本來就是生死由命。

    幾百年來,哪次沒有人被困住,哪個門派沒有折損過弟子,他們可從來沒有要求過重開祕境。

    此時,所有人對百丈谷此次行徑都越發看不上了,若方纔是置身事外,如今心中的天平都不由傾向了天華宗。

    申屠見萬子騫如今激動,又觀周圍人的神態,知道萬子騫已經完全落入攬月的圈套,不由暗暗嘆了一聲。

    他繼續開口說道:“萬道友稍安勿躁,青雲端祕境共屬我們五十個門派,若要破例重開祕境,需要大家一致同意纔是。”

    攬月聽到這裏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而萬子騫聞言,心中卻是一陣輕鬆。

    以百丈谷的權勢和實力,除了天羅殿和赤虹宮外,還有哪個門派敢不同意?

    而天羅殿和赤虹宮也沒有理由阻撓他,這麼一想,竟覺得此事已成。

    “諸位道友,煩請大家同意重開青雲端,救出我家少谷主。”萬子騫朝四周拱了拱手,臉上卻是一貫的高傲。

    高臺上,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都很不好,卻沒有人敢得罪百丈谷,站出來說一句不。

    公孫元菱見狀柳眉一挑,想讓她同意救万俟遠?門都沒有!

    她踏出一步,正要開口拒絕,突然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了。

    公孫元菱心中大震,正慌亂間,突然聽到她家牧爺爺帶着一絲無奈的聲音。

    “菱兒,別胡鬧。”

    公孫元菱立刻氣憤地回頭看向牧老,卻聽得牧老低低說了一句,“菱兒,這是宮主的意思。”說着晃了晃手裏的流光鏡。

    一聽到是自己父親的意思,公孫元菱一身氣焰頓時蔫了下去。

    半晌沒有人出來反對,萬子騫早就料到了這個局面,哈哈一笑,“既然如此……”

    “萬道友,你是否忘了還有我天華宗啊?”

    攬月涼涼地開口,讓萬子騫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不過,要我們同意救貴宗的少谷主也不是不行,但有些話還是該擺在檯面上說清楚。”

    攬月清冷的面龐露出一絲清淺的笑意。

    萬子騫心中突然一咯噔,覺得有什麼事好像不太對,但是爲了救万俟遠,他沒時間猶豫了。

    “你說。”萬子騫咬着牙說道。

    攬月環顧四周,突然放大了聲音,緩緩說道:“万俟遠意圖偷襲我徒,技不如人被困青雲端,如今我們天華宗答應救人,便是以德報怨。”

    “你們百丈谷家大業大,是我們天華宗不能比的。只是今日畢竟落了你們百丈谷的面子,你們不會給我們天華宗穿小鞋吧?”

    攬月將話說得十分直白,聽得萬子騫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

    “攬月,休要胡言壞我百丈谷聲譽!”

    “誒,我這可不是胡言。”攬月一臉嚴肅地擺了擺手,“觀万俟遠的行徑,我對貴谷的品性不得不持懷疑的態度。”

    “那你到底想怎樣!”萬子騫臉色極其難看。

    此時的万俟遠正身受重傷躺在白玉盤裏,萬一遇到妖獸,別說元嬰期,就是個金丹期妖獸,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沒時間在這裏和攬月耗!

    攬月清亮的眼裏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淡淡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天華宗向來老實本分,相信今後也可以一如往昔,平安度日,是吧?”

    言外之意,我們天華宗要是出什麼事,指不定就是你們百丈谷動的手腳,全九洲都看着呢,別想打我們天華宗的主意。

    “而這件事呢,本質上就是兩個弟子之間的恩怨,我們也不必上升到門派的高度。等你家少谷主出來,養好傷了,讓他們兩個小輩打一場,不論勝負,大家一笑泯恩仇,如何?”

    以万俟遠的心性,他出來後定不會善罷甘休。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索性讓他們正大光明打一場。

    到時候男主啪啪一頓打臉,那才叫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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