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高臺上觀戰的所有化神期修士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這股氣息他們從未感受過,如今只是初窺其貌,卻已經令他們心悸不已。

    他們的目光都不由自主望向這股氣息的中心。

    女子不施粉黛,清冷出塵,明明看着嬌弱,卻爆發出了無以倫比的力量,豔驚四座。

    此時,天羅殿天璣峯最深處,一個黑黢黢的洞府裏,一個老人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滿頭銀絲交錯,歲月在他的臉上雕琢出了深深淺淺的痕跡,看着已是古稀老人的模樣了。

    然而,他一雙眼睛凜凜有神,此時正流露出震驚的光芒。

    “這股氣息是……”沙啞枯朽的聲音緩緩響起,卻又漸漸消散。

    此時,瑤臺鏡高臺上,同樣一臉震驚的申屠突然耳朵一動,隨後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當他再看向攬月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熱切。

    看來,有必要會一會攬月了。

    擂臺上,万俟遠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他臉色變得青白狼狽,細密的汗珠從額頭和鬢角滲出,鼻翼一張一翕,響起了急促的喘息聲。

    極度的恐懼讓他的五臟六腑糾成一團,甚至泛出一陣陣噁心。

    他……他要死了嗎……

    “哥!”萬語柔絕望的聲音尖利地響了起來,成了壓倒万俟遠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在蕭景曜的拳頭即將重擊在他的腦袋上時,万俟遠眼睛一閉,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道:“我認輸!”

    “呼”的一聲,拳頭穩穩停在了万俟遠額頭幾釐的位置。

    一收一放,行雲流水。

    “我認輸”三個字響徹全場,瑤臺鏡上鴉雀無聲。

    蕭景曜緩緩收回拳頭,站在那裏像一棵筆直的青松。

    他的身前,万俟遠已經癱坐在地上。

    他低頭縮肩,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着,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滴落,一身冷汗像是從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蕭景曜環顧四周,將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嘴角溢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高高在上的百丈谷少谷主,在這一刻,跌落到塵埃裏。

    比起輕易將万俟遠殺死,磨滅他的銳意、碾碎他的傲氣似乎更讓人身心愉悅呢。

    蕭景曜轉過頭去,再也不屑看万俟遠一眼。

    “可以宣佈結果了。”蕭景曜擡頭高聲說道。

    在擂臺旁的元嬰期裁判如夢初醒。

    這場擂臺賽跌宕起伏,意外頻發,看得他都呆了。

    “本場比試,天華宗蕭景曜,勝!”

    擂臺的結界應聲而開,天華宗池思淼等人立刻躍上擂臺,將蕭景曜簇擁在中心,高興地說個不停。

    “哥!”

    萬語柔跑到万俟遠旁邊,心疼得無以復加。

    直到方纔蕭景曜威脅到万俟遠生命的時候,她才幡然悔悟。

    她不該再心心念念這個男人,蕭景曜註定是他們兄妹的敵人!

    這一刻,她心中甚至生出一絲悔恨,她應該聽哥的意思買化骨符,而不是什麼湮靈符。

    那湮靈符一點都沒用!

    “萬道友,比試結束了。你家少谷主好像受了不小的驚嚇呢,快帶他回去吧。”

    攬月淺笑着,緩緩鬆開了手,雷之本源的氣息隨即消失。

    萬子騫忍下心中的驚懼,惡狠狠地看了攬月一眼,咬牙說道:“攬月,你會爲今日的行爲付出代價的,你們都是。”

    攬月自然聽出了萬子騫話裏的威脅,她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萬道友,你隨意。”

    他們天華宗和百丈谷已經水火不容,既然仇恨無法避免,那他們就先下手爲強!

    待明日万俟遠修爲下跌之時,他們就知道什麼叫作繭自縛的絕望了!

    萬子騫落在擂臺上,趕緊用靈氣爲万俟遠療傷。

    “遠兒,遠兒?”萬子騫看着万俟遠失魂落魄的模樣,心疼到無以復加。

    他沒有道侶,更沒有兒女,万俟遠作爲他的親侄兒,早就被他當作親兒子看待。

    看到一向意氣風發的万俟遠變成如今這副落魄模樣,萬子騫心中對攬月、對天華宗的恨意瘋狂生長。

    經過萬子騫的治療,万俟遠終於找回了一絲神志。

    他顫抖着握住萬子騫的手,帶着哭腔慢慢說道:“叔叔……我……我認輸了……我認輸了……”

    “好孩子,好孩子,不怪你。”萬子騫趕緊回握住万俟遠的手,輕聲安慰着。

    雖然今日百丈谷臉面盡失,但是,和遠兒比起來,這些都不重要了。

    臉面,他會爲百丈谷再掙回來,但是遠兒一旦喪失了信心和鬥志,那他的修仙之路就徹底完了。

    “柔兒,我們帶遠兒回去。”

    四周投來的眼光充滿了不屑和諷刺,不能再讓万俟遠曝光在這種目光下了。

    萬子騫將万俟遠抱了起來,帶着萬語柔閃身離開了此處。

    這時候衆人壓抑許久的不滿終於爆發了,尤其是那些賭万俟遠勝的人。

    “什麼玩意!還說眼睛都不眨一下,這認輸說得比誰都大聲!”

    “嘖,我要是万俟遠,還不如死在蕭景曜手裏,至少死得像個爺們!”

    “誒,你這話就不對了,好死不如賴活着,人家好歹有百丈谷做靠山呢。”

    ……

    牆倒衆人推,多麼難聽的話都有人說。

    攬月來到蕭景曜他們身邊,池思淼等人雖然激動,看到攬月還不忘恭敬地行禮。

    他們剛纔可都看見了,那萬真人想對蕭師弟動手,是攬月師叔攔住了他。

    “好了,馬上進行下一場比試了,要慶祝回去再說。”攬月笑着對他們說道。

    “是!”

    回高臺的路上,攬月瞥了一眼淡定從容的蕭景曜,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曜兒,你是如何接住湮靈符的?”

    蕭景曜腳步微微一頓,他自然不可能將鬼氣的事告訴攬月。

    他沉吟了一番,斟酌着說道:“是腦袋的功勞。”

    “腦袋?”攬月有些喫驚。

    蕭景曜點了點頭,將腰間的靈獸袋鬆了一個口子。

    腦袋剛纔被蕭景曜禁言了,發生了什麼事還不知道呢,一看到袋口開了,立刻伸出半個頭來。

    “腦袋,這次能戰勝万俟遠,多虧了你。”蕭景曜一臉認真地說道。

    腦袋!!!!

    它沒聽錯吧,這小子竟然在誇它?

    攬月聞言眼裏閃過一絲質疑,轉頭看向腦袋。

    腦袋本來還處在震驚之中,但當它捕捉到攬月眼裏的質疑時,頓時怒從中來。

    連姓蕭的都承認它的功勞了,攬月竟然還不相信它!

    於是腦袋嘴巴一撇,怒目一瞪,急切地說道:“要不是有老子在,這小子怎麼可能輕易戰勝姓萬的那小子!”

    攬月眼看腦袋急眼了,也不追究了,忙不迭說道:“好好好,是是是,你最厲害了。”

    蕭景曜看到攬月不再追問,悄然鬆了一口氣。

    腦袋見狀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正自得意,突然臉色一僵。

    眼看攬月已經走上高臺,腦袋控訴着對蕭景曜說道:“小子,她剛纔那哄小孩的語氣是什麼意思!氣死老子了!”

    蕭景曜聞言輕哼一聲,攬月也是這麼對他的,他還沒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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