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中,万俟遠隱藏了容貌,一臉陰沉地觀看着這場擂臺賽。

    當看到蕭景曜一劍刺穿公孫元菱的胸口時,他臉上閃過一絲暢快。

    無論公孫元菱還是蕭景曜,都是他厭惡甚至憎恨的人,如果他們反目成仇,對他來說便是好事一樁,到時候只消坐看他們鷸蚌相爭便是。

    以公孫元菱在赤虹宮的受寵程度,這一戰定會讓赤虹宮對天華宗懷恨在心。

    正好,他打算滅了天華宗,如果赤虹宮也出手,他就可以輕鬆許多了。

    蕭景曜一跳下擂臺,公孫元菱那些茶奴立刻就要過來和他拼命。

    他們大多數都修爲低微,可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仇恨的光芒。

    蕭景曜面色不改,他腳步微微一重,渾身靈氣瞬間暴漲,同時目不斜視地朝高臺走去。

    那些茶奴氣勢洶洶地衝過來,結果連蕭景曜的衣角都碰不到。

    圍觀的羣衆見蕭景曜靈氣依舊如此充沛,不由大驚失色。

    這麼大的靈氣量,是金丹期該有的模樣嗎?

    “快回來,別給少宮主丟臉!”

    十來個茶奴中,只有一個是清冷孤傲的風格。

    他沒有像其他茶奴一樣氣憤地衝上前去和蕭景曜計較,而是負手站在原地。

    蕭景曜聞言轉過頭來看他,當看清他那張臉的時候,臉色雖然不變,眼裏卻隱隱閃過一絲追憶。

    當看到蕭景曜望過來之時,男子臉色微霽,輕輕朝蕭景曜點了點頭。

    從蕭景曜下擂臺後的表現,他看得出來,對方已經手下留情了。

    “司徒儀,平日裏就數你最會裝,今日你也要吃裏扒外不成!”

    “就是,他竟然還朝那小子點頭,他是不是在幸災樂禍!”

    “司徒儀,少宮主平日裏對你最好,你如今這般,到底有沒有良心!”

    司徒儀與蕭景曜的互動被其他茶奴看在眼裏,他們打不過蕭景曜,瞬間把矛頭指向了司徒儀。

    “閉嘴,你們還要給我丟人嗎!”

    公孫元菱強撐着站了起來,她一雙小臉此時已經毫無血色,單薄的身軀微微顫抖着,彷彿風中的蒲葦,隨時就要倒下。

    衆茶奴見狀猛地一滯,頓時鴉雀無聲。

    司徒儀站在那裏,腰桿比翠竹還要挺拔。

    他望着虛弱不堪的公孫元菱,心中氣息翻涌着,眼裏的光芒意味不明。

    “誒,司徒?那不是九洲第一家族的專屬姓氏嗎?”

    這時圍觀的羣衆裏中有人疑惑地竊竊私語。

    “誰知道呢,就算是第一家族也有敗類不是?”

    “切,好好的男人不當,給女人做茶奴,真是笑掉大牙了!”

    鄙夷諷刺的聲音漸漸多了起來,司徒儀一一張臉古井無波,彷彿沒有聽到那些刺耳的話語。

    九洲各大勢力盤根錯節,其中以門派和家族爲單位,組成了九洲八成以上的勢力。

    門派中,天羅殿、赤虹宮、百丈谷爲三巨頭。

    家族中,司徒家、東郭家、景家爲三大勢力。

    羣英會是九洲各大門派的盛世,相應的,各大家族也有屬於他們的沖霄宴。

    “都給我回去!”

    公孫元菱是真的生氣了,她從不曾對他們冷臉相待,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了。

    蕭景曜選擇了手下留情,這對高傲的公孫元菱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尤其是,爲了這一場比試,她已經全力以赴。

    如今他們這麼一鬧,就彷彿是把她的臉面摔在地上,肆意踩踏一樣。

    公孫元菱沒想到,這麼多人中,唯一懂她的竟然是總是對她愛搭不理的司徒儀。

    公孫元菱心中紛雜不堪,她不由又擡頭向高臺看去。

    攬月仙子就站在那裏,她一身白衣清逸,可卻是那樣遙不可及。

    公孫元菱心神震盪又經脈空虛,再加上氣血兩虧,終於支撐不住,搖搖晃晃向後倒去。

    牧老心疼地接住公孫元菱,給他認爲唯一懂事的司徒儀使了一個眼色,抱着公孫元菱消失在了原地。

    攬月望着公孫元菱離開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

    事到如今,她已經完全能夠感受到公孫元菱想拜她爲師的決心了。

    若不是爲了當初那個口頭約定,她也不會這般奮不顧身,只爲打敗蕭景曜。

    可是,攬月心裏很清楚,公孫元菱崇拜的是原主,不是她。

    她該收公孫元菱爲徒嗎?

    攬月正自糾結,突然一堵人牆擋住了她的視線。

    攬月回過神來,微微擡頭,看到了蕭景曜幽怨的臉。

    是幽怨吧,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裏滿是委屈,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模樣。

    “師尊,你在看哪裏?”蕭景曜低沉着聲音問道。

    蕭景曜作爲她的徒弟,攬月覺得也沒什麼可瞞他的,如實說道:“爲師在想要不要收公孫元菱爲徒。”

    蕭景曜聞言原本就皺起的眉頭收得更緊了,他陰沉着臉,毫不猶豫說道:“不行!”

    “爲什麼?”攬月沒想到蕭景曜反應這麼大。

    他方纔才中了公孫元菱的媚招,她還以爲他對公孫元菱有意思呢。

    蕭景曜聞言微微一噎,爲什麼?因爲他不希望有任何人來分走攬月的注意力。

    她的目光、她的心思、她的關心只能給他一個人。

    攬月偏着頭,還在等他的答案。

    蕭景曜見狀,突然酸溜溜地說道:“師尊心疼她了?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攬月張了張嘴,正要回答,蕭景曜突然微微低下頭。

    他眉目溫順,臉上寫滿了隱忍和失落,忽然帶着一絲祈求說道:“那師尊也心疼心疼曜兒吧。”

    攬月聞言渾身一顫,完了,她最禁不住蕭景曜這副表情,看起來實在是又乖又可憐。

    尤其是聽到這句話,讓攬月不由在心裏反思,她是不是太過忽略蕭景曜了。

    “曜兒,是爲師不好,你怎麼樣?哪裏不舒服嗎?”攬月急忙暖聲關心道。

    蕭景曜點了點頭,也不顧清河就在旁邊,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傷口,低聲說道:“師尊,徒兒這裏疼。”

    攬月一聽心裏更加自責了,蕭景曜的胸口明明受了貫穿傷,但是她下意識就覺得這點小傷對男主來說不算什麼。

    “來,爲師替你看看。”

    攬月心疼地把手放在離蕭景曜胸口三寸的位置,紫色的靈氣釋放而出,開始查看他的傷口。

    清河就站在旁邊,一臉關切地問道:“師妹,曜兒怎麼樣了?沒事吧。”

    他可沒想那麼多,看到攬月和蕭景曜師徒情深,他開心還來不及。

    如今蕭景曜離羣英榜榜首隻剩最後一步,可不能留下什麼重傷影響明天的比試。

    攬月正在仔細查探,查着查着突然嘴角微微一抽。

    蕭景曜如今是難得一見的天陽體,肉體的自我修復能力十分恐怖。

    這麼說吧,蕭景曜要是晚點和她說,這傷口都自己癒合了。

    即便如此,攬月還是不動聲色地給蕭景曜輸了一些靈氣,助他更快恢復。

    放下手後,攬月再次溫聲問道:“曜兒,現在如何了?”

    蕭景曜搖了搖頭,眉眼的失落更深了。

    清河心中着急,急忙說道:“師妹,怎麼回事呀,是不是還有什麼暗傷?”

    攬月一臉疑惑,不應該啊。

    她正欲擡手再次檢查蕭景曜的身體,突然見他右手捂着胸口,一臉失意地說道:“只要想到師尊要收公孫元菱爲徒,徒兒這胸口就疼得不得了。”

    攬月:“……”

    清河:“……”

    腦袋:“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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