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闕然擡頭望向不遠處的蕭景曜,只見他微微低着頭,右手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着攬月的後背,彷彿他的全世界只有攬月一個人。

    此時的攬月靜靜地靠在蕭景曜的懷裏,安靜地彷彿睡着了一般,唯有那被鮮血染紅的衣裙,顯示着她經歷過怎樣一場惡戰。

    看到這裏,陸闕然憶起心中曾暗暗發誓過要護她周全,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苦澀。

    他驀地轉過身去,衣襬微晃,帶着滿腔失意,走向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這一次,我不會出手……”

    攬月,對不起,下次相見,無論如何,我都必須殺了蕭景曜,這是我陸闕然的使命,更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

    蕭景曜緩緩擡起頭來,望着陸闕然逐漸消失的背影,猩紅的目光裏閃過一絲複雜。

    他知道,陸闕然肯離開,是爲了自己懷裏的人……

    他雖然重修了鬼道,可畢竟時日尚淺,而且修爲還未及元嬰,陸闕然的實力他很清楚。

    今日一戰,若陸闕然選擇參加,只怕他未必能帶攬月走。

    這份情,他承了……

    鬼風獵獵,這一刻,互爲情敵的兩個人爲了攬月,達成了一致。

    申屠看着陸闕然毫不猶豫地離開,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其他人呢?”他冷聲問道。

    甄雲連忙擺了擺手,臉上的異樣悉數收起,又成了那副道骨仙風的模樣。

    “我去找我的好兄弟,這件事我管不了。”

    甄雲迫不及待地轉身離去,嘴角隱隱露出一絲期待。

    而東郭漪則直接氣呼呼地拉着東郭堰走開了。

    這鬼修就算該死,也要等他安頓好了攬月以後再死,再說了,她現在看天羅殿的人很不爽,讓她和天羅殿一起對抗別人?對不起,做不到!

    東郭堰任由東郭漪拖着他,眼睛望着甄雲離開的方向,閃過一絲詭異,當目光落回東郭漪身上時,卻變得溫柔寵溺起來。

    眼看其他人都走了,申屠和赤炎站在一處,霎時間進退兩難。

    蕭景曜如今修爲幾何,深淺如何,他們一概不清楚,而且之前他們從未對抗過鬼修,只是從典籍的隻言片語中窺見了幾分鬼修的恐怖實力。

    若他們二人皆是全盛時期,還可與蕭景曜一決生死,可是方纔他們在與攬月死鬥中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只怕……

    更何況,鬼修之徒,人人誅之,這本不只是他們天羅殿的責任。

    連陸闕然都選擇袖手旁觀,憑什麼讓他們二人去冒這生命危險。

    想到這裏,申屠已經心生退意。

    他眼眸微微一眯,看着攬月手腕上的汲雷環,眼裏閃過一絲陰狠。

    攬月沒了雷靈氣,就是半個廢人了,何不等他和赤炎恢復了修爲,再號召其他人一起討伐誅滅蕭景曜呢。

    申屠向赤炎傳音,將想法悉數說了,卻沒想到被蕭景曜聽得清清楚楚。

    他微低着頭,嘴角劃出一個諷刺的弧度,怕死還冠冕堂皇……

    不過,申屠他們的決定正合他的心意,從天華宗到索縈島,他一路發動祕術,也快堅持不住了……

    “蕭景曜,今日先放你一馬,下一次,你可就沒這種好運氣了!”

    申屠朝赤炎使了一個眼色,他們二人朝黑霧中飛去。

    直到確認申屠他們已經徹底遠離,蕭景曜終於支撐不住,一口熱血直接噴出。

    腦袋這時候終於露出頭來,它一臉急切地說道:“你小子快找個地方療傷吧,這一路折騰過來還能站着,老子服了!”

    蕭景曜臉上閃過一絲瘋狂,擁抱着攬月,嘴角是滿足與愉悅。

    能真真切切地抱着她,就夠了。

    憑藉着前世的記憶,蕭景曜開始在索縈島上尋找安全的所在。

    路上,不斷有鬼氣滲進他的身體裏,治癒着他破碎的身軀。

    爲了能儘快趕到索縈島,蕭景曜發動了元嬰期才能使用的祕術,在救下攬月的那一刻,他的體內已經千瘡百孔。

    而如今,鬼氣正絲絲縷縷地縫補着他的身體,火之本源也在熊熊燃燒,重鑄着他的血肉。

    終於,在奔波了半天以後,蕭景曜找到了安全之所。

    那是一個漆黑的山洞,洞壁光滑無比,比起外界的陰冷,這個山洞有了一絲絲溫度。

    這是前世蕭景曜初登索縈島時尋得的一個妙處,不知是何原因,他住了半個月的光景,也不曾有鬼怪來打擾。

    蕭景曜輕車熟路地尋了一個平坦的所在,給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毯子,這才小心翼翼地抱着攬月坐下。

    寂靜的山洞裏,只有他急促的呼吸聲,不知是因爲重傷不濟還是心猿意馬。

    蕭景曜給攬月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依舊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身周的鬼氣不斷治癒着他的身體,而一旦經脈中有靈氣生成,他就迫不及待地輸進了攬月的體內。

    馨香在懷,只要想到那一句“永遠都不離開”,他的心窩子都滾燙了起來。

    黑暗無法阻擋他的目光,他眸色沉沉,眷戀地描摹着攬月的眉眼,怎麼也看不夠。

    她從來不曾這般狼狽過,一向晶瑩凝潤的臉蛋上深深淺淺的血跡,平日裏舒緩的眉頭微蹙着,似乎隱藏着一絲不安。

    目光下移,她一向紅潤的脣此時微微發白,像是失了水分的石榴花,脆弱到惹人憐惜。

    蕭景曜心頭一熱,不由地想起了漣水湖上那個吻,纏綿悠長,無法忘懷。

    她又睡着了,還是那般乖巧,還是那般……惹得他心神不寧。

    只是,比起上次的歡愉和享受,他的心中更多了一份憐惜。

    蕭景曜緩緩低頭,輕觸脣瓣,溫熱得令人心顫。

    懷中人一動不動,乖巧得任他索取,他越發地貪心了,不由地伸出舌頭溫柔地舔舐着,而後,緩緩撬開她的貝齒。

    一絲血腥味瀰漫在舌尖,蕭景曜微微一頓,越發地輕柔了。

    他的動作生澀卻炙熱,沒有任何技巧,只有滿腔無處言說的愛意和佔有。

    血腥味漸漸消散,他的鼻腔、身周都瀰漫着攬月身上的馨香,幾乎要將他捆縛住,無孔不入、無處可逃。

    他情不自禁地將攬月緊緊揉進了懷抱裏,他不想逃,他只想沉醉在這幾乎能將他溺斃的溫情裏,即使萬劫不復,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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