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擁抱久久沒有放開,攬月回過神來,臉上不由地熱了起來。

    他們這個姿勢,實在太過親密了些……

    攬月眼神飄忽,擡手輕輕拍了拍蕭景曜的背,低聲說道:“曜兒,先和爲師說說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蕭景曜渾身一震,他緩緩鬆開懷中人,低頭凝視着她。

    攬月慌張地將目光平視,只望着蕭景曜的下巴。

    她感覺得到,蕭景曜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久久不曾挪開。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目光,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經過方纔的心潮澎湃,她竟不敢擡頭與蕭景曜對視。

    蕭景曜眸光涌動,這個他日思夜想的人,此時正滿面飛霞,似嬌花爛漫。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對視,想要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令他心悸的溫柔和憐惜。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去,將攬月的下巴微微挑起。

    “師尊,你爲什麼不看我……”

    蕭景曜聲音低沉,泛着一絲難言的隱忍,若不是顧及她的感受,此刻他恨不得將她揉進懷裏。

    溫熱的手託着她的下巴,攬月錯愕之下毫無防備地望進了蕭景曜的眼睛裏。

    只見蕭景曜的眼裏水汽氤氳,掩藏在薄霧後的黑眸裏眷戀着無限柔情,已經遠遠超出師徒的界限。

    攬月長睫一顫,像是有什麼東西撩撥着她的心尖尖,讓她渾身戰慄。

    “曜兒……”

    她突然身子發軟,只覺得胸口酸脹又火熱,一時分不清這究竟是何種情緒。

    蕭景曜聽得這又嬌又軟的聲音,原本就十分勉強的自制力轟然崩塌。

    他長臂一舒,緊緊摟住攬月的腰,將她往懷裏一帶,霸道又溫柔。

    “師尊,徒兒好想你,特別想你……”

    他突然低下頭去,將頭埋在攬月的頸窩間,輕輕蹭了幾下。

    熟悉的馨香縈繞在鼻尖,蕭景曜不由地眼眶微溼。

    這一個月暗無天日的折磨,他傷痕累累,數次徘徊在生死邊緣,如果不是心中那想要再次見到攬月的執念,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堅持下去了。

    好在,他終於等到了,她又來到了他的面前。

    攬月只覺得腰間一緊,溫熱的身軀貼上來的那一刻,她的心都要飛出來了。

    這……這……

    隨即,蕭景曜的頭靠在了她的脖頸上,輕輕淺淺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後,攬月只覺得渾身一陣酥麻,軟得幾乎要化成一灘水了。

    “曜兒……”

    攬月眼裏不由地瀲灩出淺淺的水光,她低低地開口,聲音裏帶着一絲祈求。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她彷彿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陌生得讓她心慌。

    “師尊……”

    蕭景曜聽出了攬月的慌亂和無措,他低低喟嘆一聲,終究不能太過心急了……

    他緩緩擡起頭來,薄脣若有似無地掠過攬月的玉頸,惹得攬月又是一陣戰慄。

    “曜兒!”

    攬月想推開蕭景曜,可是她渾身綿軟無力,這一推反而讓蕭景曜心神盪漾,險些無法自制。

    他低頭去看攬月,只見她嬌喘微微,眼裏霧氣濛濛,又嗔又軟,竟是他從不曾見過的美好顏色。

    蕭景曜眸光猛地一暗,身體深處的火熱又蠢蠢欲動起來。

    就在這時,整個地面一陣晃動,畫面開始漸漸破碎。

    蕭景曜臉色一變,他緊緊摟住攬月,低聲而堅定地說道:“師尊,我在黃泉盡頭取九天至陰之氣,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攬月還沒做任何表態,突然眼前天塌地陷。

    “曜兒!”

    攬月的手猛地向前一伸,空空如也。

    她眼睛微微一瞪,哪裏還有什麼蕭景曜、紫陽靈蕊,她明明正盤腿坐在白玉大門前。

    攬月頓時怔住了,方纔的一切那麼真實,根本就不像錯覺……

    黃泉盡頭?九天至陰之氣?

    所以蕭景曜會受那麼重的傷是爲了救她嗎?

    想到這裏,攬月心頭一熱,方纔的曖昧再次涌入腦海,引得她渾身又是一顫。

    而脫離了幻境的蕭景曜再次回到了黃泉盡頭。

    他猛地睜開眼睛,猙獰的黑暗包裹了他,無數惡念侵襲而來,妄想將他淹沒、吞噬。

    此時的蕭景曜心中溫熱無比,原先的彷徨不安已經完全消散,師尊還在等着他,他一定要回去!

    圍繞着蕭景曜狂歡的惡念這時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眼前的人不再給它們提供養料,他的內心築起了一道高牆,堅不可摧。

    “可惡!可惡!”

    隱隱約約的怒吼聲從惡念中傳來,蕭景曜嘴角緩緩一勾,這次輪到他反擊了!

    “小幡!”

    “主人!”九天都篆厲鬼幡立刻顯身,它漆黑的幡面上隱隱有金光閃爍,感受到主人殺意騰騰,它也興奮了起來。

    “區區惡念,我們一起收了它!”

    蕭景曜眉眼飛揚着,終於恢復了意氣風發的模樣。

    “收了它!收了它!”

    九天都篆厲鬼幡雀躍着,主人的戰意和殺意就是它最大的力量源泉!

    “去!”

    蕭景曜雙手結印,朝洶涌的惡念遙遙一指,九天都篆厲鬼幡“呼”地一下,脹大了百倍有餘。

    翻騰的鬼氣帶着無匹的銳意,和惡念糾纏在一起。

    黑霧滾滾,世間兩大極惡混雜在一起,爆發出驚天的氣勢。

    “轟轟轟——”

    原本平靜無波的黃泉水突然巨浪滔天,無數寒意凝成水珠,簌簌而下。

    蕭景曜眼裏閃過一絲瘋狂,既然他能容得下世間最陰的鬼氣,惡念又算得了什麼!

    他黑衣翻飛,帶着九天都篆厲鬼幡一頭扎進了黑霧中。

    “滾!滾!”怒吼聲再次響起,這次卻帶了一絲驚懼。

    “呵,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蕭景曜嘴角溢出一絲狷狂,他雙手一張,體內鬼氣像是沸騰起來一樣,溢散而出。

    他猛地仰頭,眉心一個黑色印記若隱若現,彷彿有什麼東西迫不及待想要衝破封印,奔騰而出。

    “記住了,請神容易,送神難!”

    蕭景曜一雙眼睛驀地赤紅,他話音剛落,無數鬼氣裹挾着惡意悉數衝進了他的身體裏,臣服在他的威勢之下。

    吾妻院裏,原本急得上躥下跳的腦袋突然呆住了。

    它呆滯的表情嚇壞了一旁的骷髏頭,它探過頭來,一臉焦急地問道:“怎麼樣了!尊上怎麼樣了!”

    “瘋了……瘋了……”

    腦袋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遠遠超出了它的認知。

    “哎呀,你快說啊!”

    要不是這腦袋是尊上的靈獸,骷髏頭急得都要忍不住用搜魂大法了!

    “元嬰前期……元嬰中期……元嬰後期……”腦袋磕磕巴巴,說話都不利索了。

    “你快說啊!”

    骷髏頭眼眶裏的火焰躥出了頭頂,真是急得“火冒三丈”了。

    “蕭……蕭……蕭景耀元嬰後期了……”

    腦袋呆呆地轉過頭來,對修仙界的修仙體系認知已經完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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