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將攬月送到了婚房門口,她對攬月是感激涕零,可是攬月心中思緒萬千,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小春,照顧好你家小姐。”

    攬月低低地嘆了一句,變幻模樣後朝前院走去。

    此時,前院鑼鼓喧天,觥籌交錯,正是喜慶熱鬧的時候。

    攬月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僕人的隊伍中。

    “回來啦?新嫁娘可好看?”甄雲挑着眉毛,調侃地問道。

    攬月搖了搖頭,低聲說道:“走吧,可以離開這裏了。”

    甄雲敏銳地察覺到了攬月低落的情緒,他眉頭微微一皺,“發生什麼事了嗎?”

    攬月不想多說,只是說道:“東郭堰已經答應結盟了,我們儘快去司徒家吧。”

    聽到這裏甄雲滿臉震驚,“你說服他了?這麼快?”

    攬月點了點頭,“待宴會結束,我們問問司徒儀,看他何時回程,如果申屠和赤炎要與他同行,我們便先行一步。”

    這下甄雲也看出來了,攬月去見新嫁娘的時候定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不過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說服東郭堰,無論如何已經取得了最好的結果。

    他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宴會持續到了深夜,當司徒儀回到他們面前時,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疲憊。

    這場宴會,喝的不是東郭家主的喜酒,而是人情世故。

    這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名利場,衆人你來我往,虛以委蛇,說着無數的場面話,讓人好生厭倦。

    攬月和甄雲護送司徒儀出了東郭府,其他守衛被他打發地遠遠的,攬月這才說起了去司徒家的事。

    “如果不方便,麻煩司徒公子給我一份引薦信,我和甄道友先行去貴府拜訪。”

    司徒儀聞言卻擺了擺手,他溫潤地笑着,“沒想到仙子這麼快就說服了東郭家主,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走吧。”

    司徒儀說完朝身後的隨從招了招手,待人上來了,便低聲囑咐道:“你明日一早去拜訪天羅殿申殿主,就說老祖有急事喚我,我先回去了。”

    “若他要來拜訪,你便領他們回來,只是歸家之前,需提前告知我一聲。”

    司徒儀說着遞給這隨從一張傳音符。

    攬月見司徒儀如此雷厲風行,意外的同時又心存感激。

    能由司徒儀領着他們去見司徒家主,那是再好不過了。

    “好了,攬月仙子、甄前輩,我們走吧。”

    司徒儀率先走在前面,臉上悄然流露出一絲輕鬆。

    就算攬月沒有提起,他也想提前走了,面對那些虛僞的奉承,簡直比大戰一場還要累。

    一行幾人踏上了去司徒家的路,路上又花了三日。

    待看到司徒城時,攬月便察覺到了明顯的不同。

    比起東郭城的隨意、紛亂,司徒城的井然有序讓她大開眼界。

    這裏,所有的街道房屋彷彿都經過嚴格的規劃,錯落有致。

    街道兩旁的商鋪連招牌都是同一種風格的,沒有雜亂的叫賣聲,每個店面都乾淨整潔,等候客人的光臨。

    甄雲是遊歷過九洲的,只是不曾來過司徒城,他什麼樣的風格都見識過,卻唯獨沒有見過這麼一板一眼的城鎮。

    “這建城之人指不定是個老古板。”甄雲悄咪咪地給攬月傳音道。

    攬月眉毛微微一挑,卻不認同甄雲的說法。

    “這叫城市規劃,我倒覺得這建城之人心思縝密,很有前瞻性。”

    攬月這幾日與甄雲越發熟識起來,當不再需要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後,甄雲也變得話嘮了。

    只是他們二人都刻意地避開了關於陸闕然的一切話題。

    “城市規劃?倒是個新鮮詞。”

    一道舒緩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語氣溫和,卻讓攬月和甄雲齊齊變了臉色。

    他們剛纔說話是用神識傳音的,能聽到他們對話,說明此人的修爲比他們高出很多很多。

    攬月和甄雲對視一眼,朝聲音來處深深一揖,客氣地行禮道:“見過司徒前輩。”

    “好了,是本尊唐突了,二位不必客氣。”

    攬月感覺到一股柔軟的力道將她扶了起來,這時她終於擡眼去看眼前的人,

    他一身素白錦袍,雖長得尋常,臉上卻掛着春風細雨般的笑容,看起來風姿俊逸,儒雅溫潤。

    攬月不由地眼前一亮,她還以爲司徒家的老祖和天機一樣,是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呢……

    “老祖。”

    這時司徒儀也上來見禮。

    看到司徒儀的那一刻,司徒老祖的眉眼越發和熙起來,那漾溢而出的笑容,滿滿的都是對司徒儀的疼愛。

    “老祖,人多眼雜……”司徒儀隱晦地提醒了一句。

    “啊對對對,走吧,去司徒府聊。”司徒老祖終於把目光從司徒儀身上收了回來,熱情地邀請攬月他們去往司徒府。

    司徒府建得方方正正的,府內也質樸得很。

    司徒儀在前面帶路,將他們引到了一處種滿翠竹的庭院。

    攬月擡頭,看到了院門上懸掛着一面匾額,號“竹菱”。

    攬月:“……”

    怪不得司徒儀能和蕭景曜做好兄弟呢,敢情這二位志趣相投,品味也不分伯仲。

    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心上人是公孫元菱嗎?

    看到攬月的眼神落在匾額上,一向從容沉穩的司徒儀也不由地臉熱起來。

    他之所以如此明目張膽,是因爲司徒家並沒有認識公孫元菱的人,他們也不會往那方面想。

    不過,想到前段日子公孫元菱那麼幹脆無情地拒絕了他,司徒儀又覺得讓攬月知道他的心意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公孫元菱是極其崇拜攬月仙子的,從他做了公孫元菱的茶奴開始,平日裏聽她說的最多的,就是“攬月仙子”四個字。

    她還常常逼着他和她一起看攬月仙子戰鬥的留影球。

    所以那日,當攬月仙子的臉出現在蕭景曜的流光鏡中時,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以公孫元菱對攬月仙子的狂熱程度,如果能讓攬月仙子替自己美言幾句,相信菱兒那個直腸子是會心動的吧?

    想到這裏,司徒儀不由地心頭一陣火熱。

    畢竟,他如此主動與攬月仙子親近,一是因爲蕭景曜,二便是因爲公孫元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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