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急切的聲音和一長串的問題將王火嚇得不知所措。

    “小師妹,我……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王火惶恐不安地望着攬月,臉上滿是驚慌。

    攬月見王火失措的模樣,心頭微微一滯。

    她深吸一口氣,放緩了語調。

    “王火師兄,謝謝你這麼爲我着想,只是你看,這張符篆被我們看到了,照那人的話,這張符已經沒用了。”

    “我是想問問你具體情況,好向那人再要一張呢。”

    王火聽攬月如此說,方纔因爲害怕而混亂的思緒慢慢平靜了下來。

    “真的?我沒做錯事?”

    王火揪了揪袖子,忐忑地確認道。

    攬月擠出一絲笑容,朝王火溫和地點了點頭。

    “那現在師兄可以和我說說,你是什麼時候拿到這個符篆的嗎?”

    王火高興地點了點頭,笑着說道:“就我們出去喝酒那天啊!”

    喝酒?

    攬月愣了一瞬,便反應過來,王火說的是第二場比試結束後,他們出去慶功的那天。

    想到這裏,攬月突然猛地朝王金看去。

    她沒記錯的話,那日她和蕭景曜去到酒樓的時候,王金臉色十分難看地站在門口等他們。

    細問之下才得知,王火師兄曾經失蹤了一小段時間!

    王金也正朝攬月看來,他蒼白着臉點了點頭,顯然也是想到了那天的場景。

    “師兄,我記得你那天好像離開了一段時間是不是?”

    攬月溫柔地看向王火,耐心問道。

    王火立刻點了點頭,“是呀!那人朝我招手呢!他讓我過去的!”

    攬月聽到這裏心頭一涼,王金已經疾聲問道:“小火,那天你回來的時候,我們問你去了哪裏,你爲什麼說自己貪玩去了?你爲什麼不和我們說真話?”

    王金因爲掌門的失蹤,已經失去了冷靜,如今聽出問題很有可能就出在王火身上的這張竊聽符上,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王火和王金一向是最好的,長久以來,王金都像大哥哥一樣照顧着王火,更不曾對他說過一句重話。

    如今這般疾言厲色的模樣,瞬間將王火嚇得倒退一步。

    他面色煞白,眼裏已經有了恐懼的淚光。

    “王金師兄,你爲什麼兇我?那人說了,不能說的,說了符就不靈了,小師妹就不能當匠神了!”

    “我只是……想讓小師妹當匠神……”

    王火說着低下頭去,他知道,自己一定做錯事了,他惹王金師兄生氣了!

    王金看到王火傷心自責的模樣,心頭的憂懼和憤怒驟然一滯,頓時化作一絲苦笑。

    他怎麼能對王火師弟發脾氣呢?他心智就猶如六七歲的孩童,他一心只想宗門好,僅此而已。

    如果那日,他有看好王火師弟,又怎會讓別人趁虛而入呢?

    究其原因,問題還是出在了他的身上。

    想到這裏,王金悔恨地低下頭去,自責得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

    氣氛一時間沉悶無比,攬月頭痛欲裂,可是她知道,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如今手頭的線索都斷了,只剩王火師兄這一條了!

    攬月擡步走到王火面前,聲音輕柔無比,擡手拍了拍王火的肩膀,溫聲說道:

    “王火師兄,王金師兄也是着急了,說話才急了些,你回答了我的問題就好了。”

    “現在你和我說說,給你符篆的人長什麼樣?”

    王火聞言緩緩擡起頭來,小心翼翼地輕瞄了王金一眼。

    王金見他看過來,便調整好表情,點了點頭。

    王火看到這裏,心頭稍安。

    他努力回憶了一下,一字一句說道:“那人穿着灰衣服,腰間繫着黑色的腰帶,和……和王金師兄差不多高。”

    “他長得……”

    王火在努力組織措辭,可是卻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中。

    那人長得很普通,普通得就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一張嘴,若說有什麼特別的……

    “他的右邊眉尾處是不是有一顆不大不小的黑痣?”蕭景曜突然沉聲開口說道。

    王火先是微微一愣,然後連連點頭,指着自己的眉尾激動地說道:“對對對,就在這裏!”

    攬月聽到這裏,猛地轉頭看向蕭景曜。

    眉尾有黑痣!

    是他們在莫染風院子裏遇到的那個小廝!

    如今想想,他確實穿着灰衣黑腰帶!

    聽到這裏,攬月再也待不住了!

    不管那小廝是不是幕後之人,可以肯定的是,他和幕後之人肯定有關係!

    她和蕭景曜方纔直面那個人,竟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他既然出現在器風院裏,那他原本就是莫染風的小廝,還是說,莫染風也出事了!?

    攬月心頭一緊,她就奇怪得很,匠神大比決賽在即,莫染風怎麼會去閉關呢!

    “王金師兄,你快把王火師兄帶回去,和其他幾位師兄一起,哪也不要去!”

    攬月說着,轉身就走。

    “小師妹,你們去哪裏!”

    王金現在也是怕了,掌門已經失蹤,要是小師妹他們再出什麼事,他真的承受不住的!

    “我們見過那個眉尾有黑痣的人,我們再去看看!師兄不用擔心,快進去吧!”

    攬月留下這句囑咐,與蕭景曜連連閃身,朝器風院趕去。

    路上,攬月只覺得一顆心劇烈跳動着,想到自己錯過了那麼重要的一個人物,只覺得心中憋悶無比。

    這時候,蕭景曜突然面色凝重地在攬月身邊說了一句。

    “師尊,你還記得邀月嗎?”

    攬月心中正自責無比,聽到邀月的時候,微微一愣。

    曜兒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蕭景曜面上隱隱露出了一絲驚駭,只是他還沒開口,攬月的腳步猛地一頓。

    邀月!

    那日拍賣之後小聚之時,她曾問及邀月從何而來。

    當時,盧頒大師回答說,將邀月送到天鳶拍賣行的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小廝!

    又是小廝!

    這一刻,攬月心頭也染上了一絲駭然。

    所以,模仿她的煉器手法煉出邀月的人,和那幕後之人也有關係!

    這到底是多大的一盤棋啊……

    從踏進器仙城開始,他們就已經卷進了這個龐大的計劃,成爲了其中的一環?

    這一刻,那不可抑制的寒意彷彿嵌進了皮肉裏,揮之不去。

    攬月第一次體會到這種難言的恐懼,猶如附骨之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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