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水妖喝得酩酊大醉，攬月一向剋制，只淺酌了幾杯，此時看到衆人終於消停，不由輕輕舒出一口氣。
大家實在太熱情了，她是真的喫不消。
一個個湊到她面前，恨不得掰只胳膊，送只腿送給她喫。
一時間，熬湯、生煎、火烤、刺身、醉魚，各種“死法”擺在她面前。
攬月懷疑她要是不阻止，衆水妖都能把自己做成全魚宴送給她！
秋魚笑着看衆人在鬧，眼裏溢出璀璨的流光。
他一直待在界主宮裏，鮮少與衆水妖見面，在衆人眼裏，他一向高高在上，不可親近。
而小月牙這張臉男女老少通喫不說，再加上週身氣息溫和，以及她那無可挑剔的人格魅力，讓人很難不和她貼貼。
小月牙身邊那隻腦袋妖獸尤甚，這會喝得不省人事呢，還不忘一隻手拽着小月牙的裙角。
方纔沒喝醉之前，只要他和小月牙說句話，它就定要跳出來插嘴，打斷。
他幾次擡起手，差點沒忍住把它捏爆……
這會子耳根總算是清靜了，他也可以和小月牙聊聊正事了。
“你打算何時走？”
“那個通天榜大比是怎麼回事？”攬月打算先了解了解情況。
未成爲界主之前，這通天榜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但是如今她與水妖界榮辱與共，尤其上次聽鰩大提起通天榜時，似乎很是重視，那她便有必要問清楚了。
說起這個通天榜，秋魚的臉上卻閃過一絲不屑。
“就是個譁衆取寵的虛榮玩意罷了，妖族壽命久遠，不找點樂子，怎麼打發時間？”
攬月聞言眉頭微微一挑，“是這樣嗎？”
秋魚沒想到攬月格外認真，神色一攏，這才收起了那份漫不經心。
他是忘了，他生來隨性，根本不在意這些，但是小月牙如今剛剛成爲界主，卻是要爲全界謀福祉的。
“是這樣的，妖界初生之際，便有一門一柱與此方天地共生。這一門是我們水妖界的通天巨門，而一柱便是天都的通天柱。”
“當年爲了謀求妖界的和平發展，減少爭鬥，我們便以通天柱爲基，設立了通天榜。”
“比試每百年一場，來自各妖族的青年精英同臺競技，爬榜奪位。”
“這便是一直以來被視爲妖界第一盛事的通天榜比試。”
攬月聞言面色微微一正，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水妖界歷來表現得怎麼樣？”
提及這個，秋魚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很穩定。”
“很穩定？”攬月眼裏流露出一絲質疑。
秋魚被攬月這麼一看，頓時雙手一攤，老老實實說道:
“墊底嘛，總是很穩定的。”
攬月聞言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墊底多久了？”
“呃……每年……”秋魚已經破罐破摔了。
攬月:“……”
好傢伙，她就知道！
不然水妖界的小年輕們怎麼心裏都憋着一股勁呢。
秋魚不由地訕訕一笑，在攬月面前再也找不到一絲高冷的痕跡。
“小月牙，你知道的，我無心於此，每年能帶幾個小毛頭去參加通天榜已經是極限了。”
畢竟那裏有他萬分不願意見到的人……
攬月沉吟了一番，對接下來的通天榜比試有了思量。
秋魚聞言不由地眉頭微挑。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小月牙以前那麼不靠譜，現在變成了攬月，說出來的話莫名就讓人覺得十分可靠……
秋魚也樂得無事一身輕，笑着點了點頭，“你來做主最好，到時我在旁邊撐撐場面就是了。”
“先讓大家休息一下吧，明日出發。現在你能帶我去海之門看看嗎？”
一看攬月這迫不及待的模樣，秋魚又忍不住心頭一滯。
“你……”
當年小月牙身死，那場陰謀的真相究竟如何，他至今沒有查清。
雖然他恨那個爛人，但是他秋魚也絕不是那種挾私報復之人。
在沒確定那個叛徒究竟是誰之前，他不會輕易給任何人定罪。
想到這裏，秋魚按下心中的情緒，平靜地說道:“你隨我來吧。”
攬月隨着秋魚站起身來，裙襬一重，卻見腦袋死死拽着她，嘴裏還唸叨着:
“蕭景曜，老子看住攬月了，你不準揍老子……”
攬月聞言嘴角微微一揚，心中不由地柔軟了三分。
她俯下身去，將腦袋抱了起來，一旁的秋魚眉頭不動聲色地一揚。
所以那個爛人這輩子叫蕭景曜？
“行了，腦袋，你喝醉了，他不打你。”
腦袋聽到攬月的聲音，頓時安心地吧唧吧唧嘴，翻個身就鼾聲如雷。
秋魚:“……”
攬月對着秋魚無奈莞爾，“它就是粗俗了些，還是很可愛的。”
秋魚對攬月的審美向來不敢恭維，以前是，現在更是。
他眉頭微微一擰，給腦袋下了個噤聲咒。
實在是聒噪得很……
“走吧，去見你想見的人。”
攬月聽到這裏，心頭一揚，隨即秋魚長袖一揮，二人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攬月只覺得渾身一輕，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又來到了那片明澈的天地。
“海之門怎麼用，那個小飛魚都告訴你了，你只消在心裏喊那個爛……那個人的名字即可。”
攬月心繫蕭景曜，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秋魚提及蕭景曜的時候，那快溢出來的嫌棄神色。
她轉身迎向驕陽，迫不及待在心裏默唸蕭景曜的名字。
然而這一次，紅色光幕遲遲不來。
攬月心中一咯噔，猛地轉頭去看秋魚，秋魚立刻一臉無辜地擺了擺手。
“這次可不是我在搗鬼！”
攬月眉頭微微一擰，“那現在是……”
秋魚眉宇間也閃過一抹疑惑，他向前踏出一步，猶豫片刻，還是違心地喊了句蕭景曜。
然而，海之門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攬月一顆心慢慢吊了起來，“玄武？小意？”
全部沒有迴應……
秋魚見攬月一張臉已經微微發白，立刻解釋道:
“小月牙，海之門並不是萬能的。”
攬月聞言立刻轉過頭來，“怎麼說？”
“海之門可通妖界各處，是類似於定向傳送陣的存在，但它並沒有逆天到隨處可去。”
“比如，妖界各種祕境、禁地、傳承之地都是無法溝通到的。”
“他可能……是得了什麼機緣也說不定。”